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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吹出来的。”方立功答得倒也干脆。
“乡里不知道吗?”王成树顺着话问,龚力给他使颜色,让他别捅乡里这个马蜂窝。
“都知道。”方立功对乡里也是一肚子怨气,还想说什么,见他们不问,便识趣不说了。
工作组碰过头,连夜将黄大胆送进看守所,告诉方立功这几天不准外出,随传随到,准备钱退还不合理开支的款项,方立功见放他回去,头点得就像小鸡觅食。 txt小说上传分享
四十六章 啼笑皆非
当厚重的号房门打开时,黄大胆的胆子已严重缩水,由莴苣般大小缩成菜籽,他的腿像灌了铅,沉重得让他举步维艰,他靠在冰冷的水泥墙上,看着一字排开的木板和木板上被窝里伸出的脚丫子,他不知道哪块地方是他栖身之地。
由于是大半夜,开门和锁门声惊动了整个号房里的人,刺着青龙纹身的元帅不满一场好梦被搅散,骂道:“真是丧门星,兄弟们!过堂!”
被窝里长短、胖瘦不齐的身体像春雷下的惊蛰,呼哧呼哧地坐起,几个乐于过堂游戏的家伙向黄大胆慢慢地靠拢,黄大胆透过眼镜片,看到的是一张张不怀好意、笑嘻嘻的面孔,他学着戏文里的做派,一抱拳,说:“兄弟给老大们有礼了!”
元帅懒洋洋地仰起身,打个哈欠,说:“妈的!来个唱戏的,长得比我都丑,还冒充小生。”
一个尖嘴猴腮的年青人打着鸭嗓:“就这屌样,还戴个眼镜,黑充正经。”
号房里传出一阵快乐的笑声,在这封闭的天地,他们实在找不到乐儿,人整人,人戏弄人,便成了他们保留的节目,而且还不断地推陈出新。
一个满脸横肉的凑到到黄大胆跟前,磨脸瞅了元帅一眼,问:“老大!给他先来个苏秦背剑,还是先来黑狗钻裆?”
元帅还未搭腔,他旁边的将军忽然惊呼:“黄大胆,你怎么进来的?”
一听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黄大胆顺着声音怔神了许久,发现和自己讲话的光头是久违的柳诗韵,他像落单的孩子见到亲娘,失散的同志找到组织,声音变得颤抖,差点老泪纵横,喊:“柳主任,你在这儿!”
尖嘴猴腮和满脸横肉正准备动手,见此变故,停了下来,元帅开了腔:“既然是柳哥的兄弟,和大家都是兄弟,过堂免了吧!”
柳诗韵一脸媚笑地望着元帅,用商量的口吻说:“他没站过三块板,让他睡我跟,我和他聊聊。”
元帅向柳诗韵的下首挪挪嘴,钻进被窝,柳诗韵的下首极不情愿让出滚筒的那块板,后面的人依次让板,谁也不敢作声,在这一方天地,元帅就是天,其他人只能是地,谁不服,就打你满地找牙,这里没有潜规则,强拳就是政治。
黄大胆睡在柳诗韵的身边,悬起的心又复归原处,他不知他睡的那块板是三把手的位置,柳诗韵也没告诉他,柳诗韵能睡在第二块板,全凭他瞎打误撞,当初他进号房,那时的元帅是个三十来岁的死囚,带着脚镣手铐,他问:“犯了什么事?”
他答:“捅了两个人。”
“什么人?”
“乡政府领导。”
“捅了干部,够种!来,到我跟来。”
他稀里糊涂睡上第二块板,在号房呆长了,他明白了睡第二块板的地位,心有戚戚,那元帅反而安慰他:“我佩服你这号人,他们有什么不服的?”
后来那元帅走了,临走时元帅让他挪到第一块板,他没动,让睡第三块板滚筒挪到第一块板上,元帅因戴脚镣手铐,生活不便,柳诗韵对他照顾有加,心存感激,也没怫他的意思,第三块板上的滚筒一跃成为元帅,也即现在的元帅。
黄大胆在号房里得知柳诗韵的判决书已下来,柳诗韵获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