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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等便等了將近一日。
若不是老蔡尋上門來,他恐怕還會傻傻地等下去。
老蔡帶來一個幾乎令他肝腸寸斷的消息。
早朝時,嘉禾帝不堪重壓,下令將雲清霜即刻處斬。為防止有人劫法場,就在地牢內秘密處決,又憐她乃一介女流,免除將其首級懸掛城門,並找人替她收了屍。
尉遲駿只覺五雷轟頂,呆立當場。足足有一灶香的工夫,他處於失神狀態,無意於其他的人或事。老蔡又是呼天搶地,又是掐他人中,他才終於清醒過來。
林恆安昨夜為何會灌醉他,今日又為何會強留住他,所有的一切不言而喻。
不能怪嘉禾帝心狠手辣,他一拖再拖,已得罪了朝中各位重臣,甚至連太后都不再為他說話;也不能怪林恆安欺瞞他,君命難違,他也是身不由己;只能怪自己懦弱無能,保不住心愛的女子。
囚犯的屍身一般都是隨意丟棄在亂葬崗,他不顧老蔡的阻攔,執意前往。但滿山白骨皚皚,屍臭熏天,又哪裡找得到雲清霜的屍身?
尉遲駿在縱馬出城之時,與林恆安擦肩而過。林恆安幾度喚他,他充耳不聞。他心中大痛,雖不想怪林恆安,到底是存了怨艾的。
他不知道的是,林恆安早已替他安排好了一切,只等送他前去和雲清霜會合。
他策馬揚鞭而去,拐人一條小徑。林恆安彈指一笑,那條路只能通往尉遲駿母親的墓地,他們的想法不謀而合,看來就是老天也要成就他倆的好事。
尉遲駿給三個酒盅均倒滿酒,眼睛蒙上數層薄霧,&ldo;娘,我敬你。清霜,我敬你。&rdo;說罷,一飲而盡。
他果真以為她死了。雲清霜垂下眼,黯然神傷。這不正是她想要的結果嗎?為何心底像是下了一場冰霜,一層多過一層的涼?
尉遲駿目中有無盡的傷痛和自責,&ldo;清霜,是我害了你。&rdo;
雲清霜流著淚,心中是不可抑制的疼痛。
&ldo;清霜,我再敬你。&rdo;尉遲駿星目含淚,手舉酒盅,盡數灑於塵土中。前塵舊事,翻滾如cháo,雲清霜櫻唇微啟,一聲&ldo;駿&rdo;已在唇齒間,終被生生咽下。
尉遲駿心頭的劇痛和絕望令他不堪重負,手微微一抖,酒盅滾落在叢中,再也找不到了。
雲清霜捂著嘴,壓住喉頭的嗚咽。
不知過了多久,尉遲駿緩緩起身,往雲清霜所在方向不經意地瞥了一眼。雲清霜胸中大震,忙往後退去,遠離窗前。
尉遲駿卻往小屋走來。雲清霜心跳得又急又快,蜷縮到帳後,一動不敢動。尉遲駿喚道:&ldo;張嫂。&rdo;
自然是無人應答。
&ldo;奇怪。&rdo;尉遲駿喃喃自語。
雲清霜一瞬間全然明白了。這間小屋大概是專為守墓人而建,林恆安為了安頓她,特地將那張嫂遣走,也許,還有成全她和尉遲駿的意思。
尉遲駿在窗前揀一張椅子坐下,正是雲清霜方才站立的地方。他滿面哀傷,愁霧慘澹,擰起眉頭,就這麼痴痴地、痴痴地坐著。
雲清霜的雙眸被淚水浸濕,死咬著唇,直將下唇咬到發紫發青。
半晌,尉遲駿從貼身小衣里摸出一件物事。那是一隻清潤透徹的翡翠耳環,底下墜著繁複的流蘇,正是當日他離開邀月山莊時,帶走的那一隻。
如一記重拳狠狠擊打在雲清霜的胸口,淚無法遏制地滾落下來。
尉遲駿拈著這隻耳墜,仿佛還能看到雲清霜嫣然一笑,面頰生暈,若明珠生輝,光彩照人。他急痛攻心,嘔出一口鮮血,一低頭,。又噴出一口。連呼吸都是錐心刺骨般的痛,雲清霜兒乎將舌根咬爛,鮮血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