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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安,你還不知,朝廷近日將有大事,韋令義已自北庭奉詔回京。當此局面,他的家事有虧,雖然有損私德,卻並不能如何懲罰。我已去陛下面前領了治家不嚴之過,將此事變成了東宮家事。」
好幾句話,雲安聽到心裡去的,只有「韋令義回京」。她怔然,心底想起那個人,那人難道也隨韋令義到了長安?
「雲安,怎麼了?是不是覺得委屈?」李珩不知那人的事,只看雲安臉色變了,還以為她心有不平。
「沒有,反正我已經出過氣了,別的都無所謂。」雲安忙收斂形容,暗呼了口氣,重又看向李珩。
李珩點點頭,繼續道:「既成了東宮家事,雖不能嚴懲,卻也是由我全權處置。你放心,我必會還你公道。此事本就是非分明,裴公又不徇私情將你下獄,這輿情人言,其實都於你有益。」
李珩字字句句都是為雲安著想,全不想自己夾在當中也會受人議論。雲安的心裡十分過意不去。「那,你呢?明明不是你的錯,明明與你無關,你不委屈嗎?」
李珩是經歷過大風浪的人,他還真是不大在意此事對他的影響,況乎他口中的「大事」在即,區區風言根本成不了阻力。然而,雲安能關心他,在乎他的感受,他是十分欣喜的。
「有你這句話,我便不委屈。」李珩動容地望著雲安,心底情意已如汩汩春泉不斷涌流,「雲安,不會很久了。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那些人也不會再有機會傷害你!」
這話,卻突然令雲安清醒了些。難道說,李珩給她的時間已經到了,終於要納她為妃了?她誠然還是猝不及防,這半年余的相處,她並沒有愛上李珩啊。
「雲安,我已同裴公說了,讓他與夫人都寬心,明日一早就可以領你回家,但我不便久留,也不能送你。你好好睡一覺,什麼事都不要管。」
李珩沒有說明,卻言語間就要離開,雲安的許多話也便堵在了喉嚨里。她只有點了點頭。
李珩淡笑頷首,便轉身要走,又退回來,解了身上的氅衣披在雲安肩頭:「牢房到底寒氣重,睡覺蓋著,別生病。」
雲安不想要,也不覺冷,但一抬眼,李珩已經離開了。長夜漫漫,她還睡嗎?她睡不著了。
……
李珩回到東宮已是三更天了,可他並未回自己的寢殿,腳步一轉,來到了萬春殿。從過午知曉出事,他忙於面君,思索如何平息物議,又出宮了一趟,都還無暇召見韋妃。
李珩低調而來,並未遣人通傳。甫一進殿,只見簾帳內燈燭亮著,韋妃不曾歇下,正同侍女青綿說話。李珩留心聽了片刻,韋妃話中帶著哭腔,講得就是白天的事。
「我何曾沒有勸誡母親?可她看不透,我也不能時時看住她。如今小妹氣急鬧出來,連陛下都驚動了,我有什麼顏面再見殿下?」
「這到底不是太子妃的錯啊!好在殿下是個明事理的人,又是多年的夫妻,他不會一點情面也不留的。」
「我說句不孝的話,若非母親當年奪了柳夫人的位置,那現在的太子妃就是小妹。我母女奪走了她的一切,讓她們十幾年來受盡坎坷,所以今日的結果,又焉知不是報應呢?」
「太子妃快別說了,什麼報應,最多是夫人自己糊塗罷了!」
「唉,柳夫人母女原不計較也就罷了,母親怎麼還能做出那樣的事?她不想,為了我去折辱柳夫人,其實反而是在羞辱自己,羞辱父親,羞辱我啊!」
韋妃自責痛悔之意一聲聲透進李珩的耳內,將他來時的本意削弱許多。就如青綿所言,范氏之過,非韋妃之過。又如青綿所言,他與韋妃少年結縭,七八載的情分不是假的。他,終究不忍。
李珩轉身要走,不想在此刻夫妻相見,徒增韋妃傷戚之情,可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