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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初尤記得趕到莊子見她的最後一面。圓臉活潑的婢女,像是秋日的花朵迅速地枯敗,看到季初,她眼中充滿了濃重的怨恨和不甘,或許還有委屈和後悔。過於複雜的情緒讓她對著季初又哭又笑,也讓她最後一刻拼著力氣詛咒季初和聶衡之,詛咒他們不得好死,詛咒他們終要為她賠一條命……
季初的陪嫁婢女,勾引他……聶衡之的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影子,面色一沉咬牙道,「她故意勾引,背主下,賤,死不足惜,你居然因為她怪我!」
那個婢女趁著季初沉睡的時候,不要臉地在他沐浴的時候跑進來,還故意脫衣服噁心兮兮地說請他憐惜,不是勾引是什麼?不是背主是什麼?
他狠狠懲戒那個婢女理所當然,季初憑什麼怪他!
聞言,季初猛地抬頭看他,目光利如刀劍,「是她莫名其妙勾引你,還是世子你故意在她面前做出輕佻的舉動,讓她動心讓她誤解?畢竟世子不僅私下對著她笑,還親口誇讚過她。」
那日,單紅固執地一遍遍對季初說不怪她,是世子喜歡她,她沒有故意勾引世子。然後,她又同情地和季初說世子一點都不喜歡她這個世子夫人。
上輩子,季初逃避這句話透露出的可能,一直自欺欺人掩耳盜鈴,很快父母重病,她就將這件事暫且埋在心裡。而在她和離回到潞州後,偶然有一日提起單紅,雙青吞吞吐吐地告訴她,有一段時日世子對單紅的態度很好,不僅和顏悅色還誇過一句單紅比她這個平淡蠢笨的世子夫人強多了……
女子的話一出,聶衡之的臉色微變。那個時候,他剛剛發覺自己對季初上了心,卻死活不願意相信,嫌棄她但又忍不住接近她,親密過後又更加不能接受自己居然看上一個容貌平平性子也乏味的女子。
一小段時日裡面,他矛盾不已,強迫自己對季初態度惡劣,當發覺情不自禁想對她好的時候就刻意將對她的情緒移到別的人身上。
可他也不過是說了幾句態度溫和的話給了幾個勉勉強強的笑容,那婢女居然誤解他對她動心,簡直可笑!
他冷臉反駁,季初卻咬唇打斷了他的話,目光冰冷。
「聶世子,是你先給了她幻想。」
單紅雖然愛笑但是個性子極為要強的人,吐了心頭血後身體虛弱,再加上羞憤怨恨,不出兩個月就到了生命的盡頭。
單紅死後季初一直精神恍惚心情鬱郁,身體也有些不適,也是因此她忽略了腹中的變化。
直到她在門外聽到聶衡之嫌惡的話,繼而流產。季初想可能這也應了單紅臨死前的詛咒,賠一條命給她。
聶衡之繃著臉不言,在他看來,那婢女背主死得其所。
「世子是不是在想一個婢女的死和我腹中的孩子有什麼關係?」季初冷漠地看他,一字一句地將單紅臨死前說的話複述一遍,包括她飽含怨恨的詛咒。
「她說世子厭惡我,果然那日我從尚書府回來就聽到世子對他人說,我是世子不情不願娶回家的女子,也是世子用來取樂的玩物。」
季初漠然一笑,聶衡之臉色大變,握著她的手骨節泛白。
「孩子,就是在那天沒的呀,我不願惹病中的父母傷心,也不願,讓自己活的像個笑話。瞞著所有人,世子當然不知道啊。」她的笑含諷帶刺,聶衡之臉色慘白,忽然手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鬆開了她的肩膀。
那日,他的確那麼說了。屋中,衛長意和兩名金吾衛副將都在,其中一個副將袁興是陛下的人。聶衡之因為季家的事心下煩躁又不得不應對袁興,說出的話五分真五分假……
他想起了那段時間季初的傷心與疏離,可他以為是她忙著照顧父母忽視了他,並為此不滿。
卻沒想到他們的孩子沒了,就那麼匆匆地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