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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沖澡,南煙又裹了個毯子,坐陽台那兒,接著畫畫兒去了。
天還沒黑,時候正好。
懷禮從浴室出來,坐她客廳里,一個人抽了會兒煙,打了兩個電話,她還在那兒畫。
半天也沒同他說話,一副聚精會神的模樣。
陽台還有把椅子,他便坐了過去,打量起她的畫來。他在樓上就看到了,畫的不是他。
一副水彩速寫,描摹天邊晚霞與不遠的林立高樓。剛耽誤了那麼一番,天色漸晚,她跟隨漸變的天色加深了些色彩。
懷禮之前陪晏語柔看畫兒什麼的,也懂一些。畫紙上元素雖簡單,筆法看起來卻挺獨到,呈現出的效果也比眼前的景致更生動幾分。
隨畫畫的動作,她頭髮從肩膀一側滑下,要擋視線了,懷禮輕輕給她撥到肩後去。
南煙抬起頭,對他笑:「我沒畫你,剛才是騙你的。」
懷禮給她整理著頭髮,笑了笑,嗓音很淡,「你居然騙我下來。」
「你又不在家,我倒是很想畫你,」南煙笑一笑,尋到他身上一縷水潮汽,「你洗完澡了?」
「嗯。」
「我一會兒去。」
「去我家洗?」他尾音上揚。
「好啊,」南煙沒抬頭,「也不是不行,正好我懶得收拾浴室。」
懷禮笑了聲,拿出手機,瀏覽幾封沒處理的郵件。時而抬眼,看她這麼一筆一筆地細緻描摹。
中途他來了電話,於是避開她,去客廳接。
外面冷了許多,打完電話,懷禮順手從沙發拎了她外套出來,披她身上。
過了會兒他想抽菸了,朝她揚了下手。指尖煙還沒點。倒是很紳士地徵詢她意見。
她沒抬頭,點了下頭。同意了。
「咔噠——」一聲輕響。
一點晃動的猩紅,劃破漸漸低沉下來的夜色。
懷禮剛點上,她卻又突然湊了身過來。柔軟的唇挨在他夾煙的兩指指腹上,盯著他的眼睛,先抽了一口。
火光晃動在那雙清澈的眼,迎著消沉暮色,一張臉俏白,妖里妖氣的。
活像是個來人間尋歡作樂的艷鬼。
她笑著說:「謝謝啊。果然還是你的比較好抽。」
然後放開了他,繼續畫自己的。
懷禮指尖兒微怔,低頭彎了彎嘴角,煙咬回自己唇上,繼續看郵件。
菸蒂上一圈兒微涼的潮濕。
像是她嘴唇的觸感。
很快,隨最後一縷暮色消失殆盡了。
前段時間南煙重拾了畫筆,下午她其實很早就睡醒了,察覺到樓上門響,心猜應該是他回來了,又看到外面景色不錯,突然生了興致,於是就坐這兒畫畫,順便守株待兔。
她好久沒安下心來畫畫了。手真是生了不少。一畫就是這麼久。
不多時,他離開了,沒打擾她,也沒同她告別。
動靜悄無聲息的。
天徹底黑了。
南煙也畫得差不多了,還差一點收尾。她活動了下酸痛的脖頸,放下畫板,還披著那條毯子,徑直去樓上找他。
一道門虛掩。飯香飄出來。
南煙一天沒怎麼吃過東西了,被勾得胃抽搐。進去了,見一道頎長身影在廚房那兒忙活。
倒是一副嫻熟模樣,幹什麼都像個老手。
南煙便調笑了他句:「懷醫生,你還會做飯呀?」
懷禮回頭看她一眼,眸色淡淡的,又轉身回去忙碌,攪了下湯匙,笑聲在滾熱的動靜中很是清朗,問她:「你很喜歡畫畫啊。」
「嗯,是啊。」
「什麼時候學的,感覺畫很多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