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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那年換了個新來的女班主任,對他們這個全年級吊車尾的班級里的學生都挺負責,還很「欣賞」南煙的叛逆。
南煙在她課上畫畫,畫了一英語課本,她發現了,會溫柔地誇她畫的好,以後一定會成為很厲害的畫家,還找美術老師借了學生畫室給她——當然了,她如果背一篇英語課文就允許她去。
老師還知道她那個「姐姐」經常不在北京,上一個班主任請她家長從來請不到,所以從沒提過這茬,也不問她父母在哪裡,在做什麼,還經常帶她去她家吃飯——當然是要看著她寫作業的。
南煙喜歡跟她待在一起,因為舒服,沒有任何心理壓力,可以什麼都不用想,習雖然學得還是那麼糟糕,但不會長時間地不去學校了。
直到有一回表弟撕了南煙的畫,南煙打了他一巴掌,舅媽還了她幾耳光,她又離家出走了。
那天下了很大雨,路上她狠狠摔了一跤,身上腿上都是傷,她就用化妝刷和畫筆,給自己畫了個十分逼真的傷殘妝,紅著眼睛去了學校。
老師看到了大為吃驚,以為她被家暴,當即報了警,還和警察氣勢洶洶地去舅舅家訪了,進行批評教育。
南煙經常挨揍的事兒全樓都知道,舅媽幾乎百口莫辯,從那之後,再沒怎麼碰過她了。
不知為什麼,南煙那時隱隱覺得,老師應該是知道她撒謊了的,但還沒求得印證她就離職了。
後來去世了。
什麼病因不清楚,南煙也是畢業很久後才聽說的。
現在懷禮一口咬定她認了輸,她那股不服氣的勁兒立刻如高樓平地起,哪怕他今晚找了這麼一個景致絕佳的地方供她看雪,又和她做愛,她就像是只毛躁的幼獸,骨子裡的叛逆因子愈加不安分了。
初初聽了他的那話好似真的認了輸,趴在玻璃上順從他的節奏,勾勾去瞧他的眼睛,伴隨一聲聲柔媚的低吟喚他的名字。
他喜歡她就多叫兩聲,哄得他暢快了,她又尋准了時機給他壓到一旁的沙發椅,徑直坐入了他腰間,灼熾呼吸如羽毛,隨著她腰肢的起伏沉落,反覆在他的眉眼鼻樑,唇畔與下頜流連。
還故意咬破了他的嘴巴,力道挺重。
男人膚色冷白,唇角出血了,側臉映著窗外雪光,抬起雙黢黑的眸,沉沉凝視她,神情似笑非笑的。
居然有種異樣的性感。
南煙還順著那一絲兒隱隱的血腥氣湊過去,挨了他的唇溫柔地舔掉了。
懷禮也沒跟她計較,循著她氣息過來,迎上了她的吻,低喃,「你那點小心思是不是都用在我身上了?」
「是吧。」她也不是很確定,這麼模稜兩可地說。
他便又笑一笑,也輕輕咬她的下唇,控制著力道,嗓音徐徐低緩,「真不錯,你身上那壞勁兒別人還真學不來。」
她又將這當成了誇讚,叛逆都成了取悅,不服都成了討好。
他還是太了解她了。
就是如此你來我往的歡好才最有趣,如同在漆黑一片的叢林中行進,不知哪一腳會落入對方的陷阱,哪一步會正中對方的命門。
尾椎與骨頭縫如過了電,腰身僵了,眸光也盡數破碎,腦海轟然炸開一片空白,膝蓋又猝不及防著了地,他坐在上方低睨她,扳起她下巴,「寶貝張嘴。」
依然十分溫和的語氣。十年前的那個夜晚,他被陌生的她咬破了嘴巴,也只是微微皺了眉頭。在他身上,向來看不到多麼迅烈的情緒。
可剛有那麼一個瞬間,他眼底深處卻仿佛生出了漩渦。幾乎要跟隨著她,也要將她同時一口吞掉。
不知什麼時候起,他看她的眼神變成了這樣。
南煙仰起頭,盯住了他,始終望不到他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