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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掙錢沒能耐,糟蹋人倒能瞎說。尿壺打壞系,光剩好嘴了。&rdo;
別看盼弟嘴裡罵,可心裡還是甜嗞嗞的。別看他像&ldo;武大郎&rdo;,他畢竟是商品糧。他比戳牛屁股的土農民高級多了。
雲英也回來了。一進屋就嘟囔:&ldo;白跑腿,飯店沒人了。外地人走光了,那麼大餐廳,只有個吃飯的,碗盤空空,比狗舔得還光。今兒只在菜市撿了點白菜幫子,該雞挨餓嘍!&rdo;她看到卜寧,問道:
&ldo;喂,掙大錢的,這月工資領了多少?&rdo;
剛才卜寧被盼弟數落的有些泄氣。心想不如多說些,讓她傻高興一會兒:
&ldo;不多,五十!&rdo;
&ldo;啊?算錯帳啦,多給了你?&rdo;
&ldo;他們摳屁股嘬嘬手指頭,怎肯多給我?&rdo;
&ldo;每天一元五,一月干滿勤才四十五,哪來的五十?&rdo;
&ldo;我看你可以當大會計了!&rdo;
&ldo;到底多少?別貧觜了。&rdo;
&ldo;真沒勁。十八元。&rdo;
&ldo;我的娘,怎麼過年呀!買下你的三十斤口糧,五元;再買三十斤議價糧,最少十元。還剩三元。買肉不能買菜,買菜不能買肉。姐姐坐月子也得花錢呀。&rdo;
&ldo;往老家去信十多天了。糧食爹快送來了。議價糧先別買,反正得割二斤肉,買兩棵白菜,吃頓餃子。&rdo;
盼弟以主婦身份,作出了購買年貨的計劃。
雲英逗卜寧:&ldo;姐夫,咱們年都過不去,你爹娘不幫幫你,娘是後的,爹也是後的?&rdo;
&ldo;親爹作不了後娘的主,老&l;氣管炎&r;。他們的日子也夠嗆,五個弟妹,一個待業,四人上學。兩個掙錢七個花錢。他們是&l;羅鍋腰&r;上山‐‐前(錢)緊,別指望人家&rdo;。
&ldo;靠他爹靠不住,還是靠咱爹吧。他送來糧食糧票咱就有吃的了。省點錢趕明去買肉買菜,沒多有少,十八戶都認為我們在省城享大福,誰知咱們正在受叫化子罪。&rdo;
生活的拮据,又一次打擊著盼弟的優越感、虛榮心。上次回家,她不是誇耀在省城每天吃自饃饃、大米飯嗎?若是人家知道自己的窮酸樣子,還不笑話死!
雲英想起了二姐,她說:
&ldo;二姐大學快畢業了,今年不知來不來咱們這裡。她老說忙,一年只回一趟家。若是二姐畢業後能分到省城來,當上&l;官&r;那就好了,咱們也好沾點光。&rdo;
盼弟羨慕地說:&ldo;咱姊妹五個,數她命好,跟了表叔,若不她怎能去北京上大學。人家一出校門就是商品糧,鐵飯碗。將來還不找個頂頂好看的女婿!&rdo;
&ldo;二姐長得像個仙女,跟我們不像親姐妹,你說怪不怪?&rdo;
卜寧看看天,忙說:&ldo;快做飯吧。&rdo;
雲英捅開火爐子,熏得烏黑的小鋁鍋,裝上幾個玉米面窩窩頭。那小爐子竟有使人想不到的活力。有時它似乎熄滅,但一打開火門,過不了多久,那藍色的火苗就像怪物的舌頭搖搖擺擺吐出來,不大會兒,小鍋內便哧哧唱起了催眠曲。
臘月二十七。從早晨起,鞭炮、二踢腳,噼噼啪啪,此起彼伏,這種特殊的音樂旋律,給省城人帶來了春節的歡樂。
卜寧一家也喜氣洋洋。杆叔如期到來,送來了二十斤玉米面,十斤白面。杆叔和俏嬸老倆口,晝夜惦記著在省城的閨女和女婿。兩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