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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妹妹的全部生活重担。我每天放学回家,掀开锅盖,便有白花花的大馒头,有的还咧着嘴冲你笑。
一天,我吃了好多零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连半个馒头都咽不下。那个时期,爸爸最担心的就是我不好好吃饭。为不挨说,我偷偷地把仅咬了一口的大馒头掰碎,扔到马桶里冲掉了。因心里有鬼,晚饭后我主动洗碗。在厨房忙完回到房间时,见父亲正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手中握着一根粗大的擀面杖。父亲的两腿之间夹着一个酱油色的面钵,里面盛着小麦粉。他一边往面粉里续水,一边用擀面杖捣面,是在做第二天的馒头。似一盘散沙的面粉,渐渐地黏聚成一块硕大的面团,一滴一滴晶莹的东西落在它光洁的身上,父亲哭了。
巧父(2)
就在母亲去河南五七干校的前夕,父亲患了急性肝炎。为了不传染给我和妹妹,父亲不敢下手和面。这个时期的馒头都是爸爸用擀面杖代替手,一下一下捣出来的。想起妈妈不在家时,父亲的这段“巧”,我就鼻子发酸。可当时我还不懂得珍惜:珍惜粮食、珍惜感情、珍惜父亲一生为我沉重的付出。请爸爸原谅。
上初一时,我曾羡慕楼里一个女孩身上的“的确良”。在家里,我开始大谈的确良结实耐用、不退色起皱等诸多好处。周末,父亲骑车进城买回一块藏蓝色的确良布。经连夜赶制,我第二天便穿上了的确良的裤子。它是父亲的作品,是我身上的第一件的确良,也该是我国第一代的确良吧。双腿两边的裤线还是时髦的双排线哩。
初到人间的我是一个不会啼哭的“死婴”。不知在暖箱里待了多久,才渐渐完成了我的小小生命。父亲说应该给这女娃起个强有力的名字,不然这个孱弱的生命一定会夭折。于是我有了一个硬邦邦、响亮亮,很赋有男子气概的名字“黄帅”。
幼时,我体弱多病,包裹着我的红锦缎斗篷随着爸爸妈妈的身影飘遍了京城的各大医院。为增强体质,在我七岁时父亲开始教我游泳。
每逢盛夏,中关村游泳池便成了“煮饺子”,少有例外。一个星期天,一片黑云压顶,下起倾盆大雨。整个中关村游泳场除了一两位救护人员,只有我们一家三口。
入水前,父亲带领我做热身准备活动,妈妈往我的嘴里塞巧克力增加热量。顺梯下池后,我紧紧地搂住父亲的脖子。这是我第一次脱离游泳圈,心里充满胆怯。父亲轻轻地放开我,我的脚尖碰到了池底,下巴刚好露出水面。父亲向后退了两步,张开双臂说:“小帅,游过来。”
望着伸手可及的父亲,我用力一蹬地,身体浮在了水中。我拼命划水,抬头换气,呛了半口空气半口水,身体沉得像灌了铅。“想这几天带游泳圈反复练习的动作。”我听见了父亲的声音。于是,我刻意划水、换气、收腿、翻掌、蹬水,一套动作协调了起来。几个回合以后,我的身体平稳了。每次抬头换气,都能看见池水加雨水中的父亲近在咫尺,可是我怎么也够不着。
就在心中的委屈涨满的瞬间,父亲一把抱起了我:“小帅真是好样的,游了一百米。”原来,父亲在水中一共退了两百步,我则进了一百米。我从此学会了游泳。晚上回家,妈妈煮了姜汤,谁也没有感冒。
大家都说“黄教练”高明,殊不知“黄教练”尚不会游泳。父亲是捧着体育学院游泳系的教科书,运用流体力学的原理,“手指并拢,握成流线型,两腿夹角不可大于45度……”把我教成了三级运动员的。他是一位“岸游教练”。
(三)
父亲的确很巧,做女儿的自愧弗如。
其实,父亲也有半点不巧的领域。父亲似乎不通艺术。他说妹妹的英文打字声是世上最美的音乐,说妈妈在电视屏幕前眼泪汪汪实在可笑,说我为一朵花的绽放与凋零感慨几时纯属浪费时间。为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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