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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松开手指,何其欢收好最后一针,取了那块莲帕递到他手心里,“这块帕子是我专为你用心而绣成的,自我回宫的路上便开始绣了,足足绣了这么些日子方才完成。这块帕子代表我对你的心,过了今夜,你只当我什么也没说过。我会是你的王后,你最值得信赖的人。从此——夫妻同心。”
他默然地收了那块帕子,拿到口唇前深嗅了嗅,那上头依稀还藏着夏日的气息,清风袅袅,莲叶连天。
揣好帕子,他站起身来,“我还有点政务急待处理,你早点睡,别累着了。”
“好。”她应了,亲自送他到寝宫门口,不忘嘱咐随侍的宫人:“小心侍候着,要有什么差池,唯你们是问。”
众宫人簇拥着上明帝走出后宫,他却开了口:“不去正殿,往永耀斋去。”
宫人不敢违背,护送着段素徽朝永耀斋而去。这么晚了,永耀斋居然门户大开,似乎在迎接着谁的到来。
段素徽长驱直入,站在庭院当中,却见段负浪卷着袖子正拿着帕子在擦拭那幅他王弟的丹青。段素徽蓦然呵斥出声:“你在做甚?”
段负浪手臂微颤差点从案子上掉了下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他还驳斥上了:“我说王上,您这样大声呵斥臣,臣会吓死的。”
段素徽全无玩笑之心,只是命令他快些下来,莫要再碰他王弟的画像,“谁让你动这幅丹青的?永娴太后有令,任何人不准触碰这幅画,你不知道吗?”
他咧着嘴无视他的怒意朗朗笑出声来,“王上,您和永娴太后唯一共同在乎的约莫就是这幅丹青了。这幅画挂在这里这么久,早就布满尘落满灰,不收拾收拾,用不了几年就该看不出色泽了。”
段素徽不再则声,转过身来坐于月下,并不入堂,“孤王……孤王是来找你议政的?”
“找我?”段负浪放下掸尘的帕子怔怔地坐了过来,“你知我不理朝政,怎么想起来大半夜的找我说正事了?”转念又一想,他豁然开朗,“是为了高泰明今日朝堂之上所提的那档子事——要验证段氏王朝其他继承人,例如顾国君的帝王可能?”
一个时辰,宫里就传开了?也忒快了些。
“你觉得孤王做得对吗?”
“让顾国君满月之夜立于黑曜石镜前?”他指的是这档子事吧?段负浪成心拿他开起了玩笑,“你都放着王后去人家王爷府过夜了,这点事算什么?”
“段、负、浪——”
他嗓门还真大,震得他耳朵生生的疼。段负浪掏掏耳朵,先以笑掩饰再说:“我说王上,你意已决,还问我这等闲杂人做什么?”
“我做了决定,并不代表我觉得对啊!”做王上的人不能听听无关人士的意见吗?“满朝文武只有你与此事最无干系,也就意味着你的话最为中肯,我想问问你的意见,当不错吧?”
“问我的意见?用孤王的身份,还是堂弟的身份?”他先问清楚了再说——宫闱内苑,会看眼色懂氛围,方能活得长久。
段素徽一横眼,回他一句:“以段素徽的名义。”
那他就好说了,“既然挡不住,不如顺其自然,顺势而为。”一抬眼瞧见他揣在怀袖间的那块帕子,他手贱地拽了出来。风拂过,那帕子散发出缕缕莲香,如夏夜扑进鼻间,“哟,这帕子绣得精致,香得奇特啊!”
段素徽一把拽了回来,“这是王后赠给孤王的,你休要胡闹。”
他爱揣,揣着吧!他段负浪还真不稀罕,愿意为他绣帕的姑娘多了去了,不差这一块。他倒是想起了件事,“对了,你罚李原庸将军闭门思过都多少日子了,还不放他入宫为王上您效力?”
段素徽仔细揣好帕子,但留下一句:“孤王自有打算。”
他的打算他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