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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对司马光亦是崇敬推重有加,嘉祐六年司马光的堂兄司马沂逝世,墓表司马光没请别人,就是王安石,架子向来大的王安石没有推辞,写了篇情真意切的墓表,面子是给谁的大家都知道;嘉祐六年王安石任制诰,其间王介甫拟写过四篇给司马光升官的诏书,里面全是对司马君实的赞美:“操行修洁,博知经术,庶乎能以所学施于训辞;文学行治,有称于时,政事艺文操行之美有闻于世。行义信于朝廷,文学称于天下。”
给司马光的赞美,王安石从没有觉得肉麻,那亦是来自王介甫的一片真心。
那时他们都不知道在以后的历史舞台中,他们将会水火不容,“犹冰炭之不可共器,若寒暑之不可同时”。
这一切是怎样开始的呢?垂暮之年的二人回忆起往事,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当年的登州小云案。
三
在这场辩论赛中,王安石站到了许遵同志的一边,他抛出的观点和许大人差不多——“谋杀已伤,按问欲举,自首,从谋杀减二等论”,这是皇帝之前发过的敕令。
而司马光则是戴着老花镜翻出《宋刑统》法条——“于人有损伤,不在自首之例”。
很明显,司马光已经避开了小云杀“夫”这一重大争议,他显然意识到小云是服孝期间被强配的案情,如再强调小云杀夫这一事实,必然会让对手抓住把柄。
祖宗之法大于天,《宋刑统》上黑纸白字写着,是抹不掉的。
对案情的讨论很快变成了另一个法理争执——国家的法律大还是皇帝的敕令大,发生矛盾冲突时谁具有优先效率。
如果以今天的视角看待,我们大可断言司马光是好样的,维护法的尊严,强调依法治国,依法办案,王安石则是皇帝的打手走狗,是为皇帝君主专制摇旗呐喊。
但换个角度看这出戏,你会发现,真正决定这出热剧的是那位叫赵顼的特殊观众——年轻的新皇帝刚刚上台,太想有所作为,来改变这个帝国的运行轨道,他的前面有太多的障碍,最大的一座山叫“祖宗之法”,而小云案就像上天赐给他的一把刀子。
当然,他也找到了为自己卖命的最好刀客——王介甫。
几乎所有的帝国重臣都加入了这场神宗元年的辩论,王安石出乎意料地获得了大多数的支持,“嘉祐四友”中的另两位,韩维、吕公著很明显地都支持老王。
第一次辩论赛的结果是王安石胜出,赵顼作出判决,王许方胜出,少女小云的薄命得保。
结果出台,司马光当然不服,刑部、大理寺的官员们更不服,皇帝的结论意味着他们之前的判决是错判,要背负司法过错责任不说,最主要的是脸面挂不住。
于是,大理寺的官员们集体上书,要求再议。
赵顼无奈,只好再开廷议,让帝国的司法精英们与王介甫过招。这次司马光的阵容里多了一个强悍的对手,仁宗时期的第一“吵架王”——时任参知政事的唐介。
唐介虽凶悍,但廉颇老矣,已不是“拗相公”的对手。辩论赛的结果是唐介丢掉了参知政事这个位置(很快王安石会坐上去的),于次年在家背疽而死(原来帝国也不仅仅是武将会患这种病)。
小云案在帝国争议了一年多,最后赵顼发话说,都闭嘴吧,以后这类案件,一律由我来裁决。
结果是双方都不干,大家玩命争了一年多,输赢得说清楚,这算怎么一回事?知制诰拒绝草拟诏书,已经当上了参知政事的王安石也说,虽然皇帝的敕令具有法律效力,但也不能如此草率,依“法”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不能草草了事。
赵顼吃了个闭门羹,于是只得重新拟了一个诏书,重新下了一道新敕令。
登州少女小云最终被判编管流放,之后不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