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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部位都埋在被子里,嘴里叽哩咕噜无意识地念着什么,时不时头一颤腿一蹬,跟抽筋了似的。
苏铮伸手一抹,额头烫得吓人。她惊觉不妙,忙下床点起油灯,把团子捞出来一看,只见他双目紧闭两颊通红,嘴唇直哆嗦,被扯烂了的右耳耳根处不知何时又渗出鲜血,糊了枕头棉被一大片。
苏铮急忙拍打他的脸颊:“团子!团子醒醒!”
叫声把里面的苏小妹吵醒了,她迷糊地问:“怎么了?”
“团子发烧了。”苏铮把团子塞给惊起的苏小妹,自己匆匆穿上鞋子,一边抓起棉大衣往身上套,一边跑出去。
大力打开门,风夹雪扑面而来,屋里灯光一下子被吹灭,天地间一片混沌,只有地上隐隐约约的积雪反射着惨淡光芒。
她反手带上门,随手抓了旁边的扫把穿过门环扣住,防止风把门吹开,然后辨认了一下方向,向两间砖头房里的黄氏的房间跑去。
“开门!快开门!”拍打门板的声音在寂静夜里嘭嘭作响,不一会儿屋里就传来黄氏恼火的骂声:“作死啊,大晚上吵什么吵?”
苏铮拍得更用力:“快开门,团子发烧了,有没有药?”
她本想问要去哪里找医生,不过随即想到原本的苏平安一定知道,自己突然这么问很奇怪,话到嘴边就转了一个弯。
里头骂骂咧咧,好半天才门才打开一道缝,里头黄氏污头散发没好气地道:“你说臭小子发热了?发热了来找我干什么?我又没药,又不是大夫。”
“那你给钱我去找大夫。”苏铮话一出口黄氏就嗤笑一声,苏铮不防竟被一手指戳到脑门上。
“你是掉河里淹坏脑袋了吧?找大夫?你忘了最近的一个大夫在王水村,风天雪地黑灯瞎火的等你走到天都亮了。还找大夫,不如直接办丧事!”
苏铮心里一凉:“那怎么办?”
“怎么办?地上抓捧雪给他擦身子凉凉,再不行扔到后山埋了干脆。这么冷的天谁没个伤风发热?乡下人命贱,熬得过去是福,熬不过去就是命,比不得你们三姐弟金贵,张口就要药汤子。”黄氏阴阳怪气的刻薄说完,嘭地关了门,低低还传来,“真是的,以为自己还是官小姐呢,吃药?吃药还不如买斤肉,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你们这三个吸血虫。”
苏铮又怒又急,也没去停她后面说了什么,迅速想了想,果真回房找了块布,从院子积雪上刮了最上面的一层,包成一团,给团子擦额头手心。
想想仍不放心,火急火燎地烧了开水喂团子喝下。
苏铮和苏小妹忙活了大半夜,团子体温却不降反增。苏小妹终于撑不住哇地哭了出来,抱着团子边哭边说:“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让我吃到饭,小弟也不会去等大姐而吹风,不会被外婆打,现在就不会发热。我该死,小弟姐姐错了,你打姐姐吧,你睁开眼睛打我骂我吧。”
她想摸又不敢摸团子受伤的耳朵,呜呜哭得伤心难抑:“都是我不好,你耳朵裂成这样我还用草木灰给你随便抹,我就是疼死也应该跑去找大夫给你好好看。很疼对不对,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苏铮闷头坐在一边,她心里不好受,被这么一哭更是心烦意乱,竟有种那字字句句都是在埋怨的自己一般。
团子吹风等她,她不知道;团子被黄氏揪耳朵,她就在旁边却没及时阻止;就连草木灰,都是她给敷的——她潜意识里也觉得那点伤虽然惨了点,但也严重不到哪里去,又是冬天不容易发炎,随便处理一下就好了……
“姐姐,不哭……”幼嫩细微的声音响起,苏铮一震,急忙向团子看去。他吃力地伸着小小的胳膊,好像要帮苏小妹擦眼泪,可是他实在太虚弱了,手伸到半空掉了下来,嘴里却乖巧地重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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