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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总要矫情独断,以此颇为人所疵议。当日文、张二人到他衙中议论了一回国事,那张世杰本是天生情性鲠直,说话不晓得检点的,却偏遇着这陈宜中多疑的人,是句句话都有用意的。张世杰说话中间,不晓得哪一句话又被他听得起了疑心了,却又不敢说什么,因暗忖道:“我不如将他手下的兵马调到别处去,却把别处的兵马调到他辖下,那时就让他有异志,手下将校皆非心腹,他就也无能为了。”想定主意,便假着向张世杰笑道:“将军一片忠诚,远来勤王,锐锋未试,本不敢遽调麾下士卒;但目下禁城中实在空虚,想将军麾下定皆健卒,可否暂调到禁城里防备不虞?等别处兵马调到时,再将将军麾下调回,不知将军意下如何?”那张世杰是直性的人,哪里晓得有什么用意,便应声道:“防备禁城,乃一刻不可少之兵,有何不可;末将只要苟有所指挥,得驰驱于疆场,随便哪里的兵马都可以,又何必一定要把这支兵马调回呢?”宜中听了,正中下怀。次日,果然把张世杰的兵马一齐调到禁城里来,过两日却向别处去调了一支兵马,叫张世杰带领,又时时察张世杰的神色,见他毫不在意,这才略略放心些;却哪里晓得,只因他把兵马这一调,后来就误得大事不浅了。正是:休疑志士怀心意,致误军前失指挥。
这是后话,不提。却说张世杰、文天祥到了临安,朝野上下,人心稍安。
不久,张世杰又克复了饶州,陈宜中这才信他是赤心报国,倒悔从前不该疑心他,便在圣上前极力称赞张世杰的将才堪为大帅。帝显听了他的话,便命张世杰总都督府诸军事。张世杰得了兵权,便遣将分兵四出征讨,虽然也克复了几处城池,无如此时大势已去,元军四面压境而来,张世杰独力难支,顾此失彼,连日建康、常州、岳州、荆南等处相继失陷,边警日急。文天祥见时势不好,便上疏建策,大意谓:宜分境内为四镇,各建都统以统之;已失之地就责四都统克复,那时地大力众,足以抗敌。彼备多力分,必疲于奔命,我以逸待劳,乘间而出,则敌不难却矣。这疏一上,那帝显是不晓得什么的,朝中大臣却都以为书生迂谈,付之一笑,置之不问。可惜文天祥一片丹心,竟被几个庸夫俗子付之东流。这倒罢了,不几日忽然降了一道诏书,命文天祥出知平江府事。这诏书一下,只吓得张世杰如半空中起个霹雳,不知从何而起,连忙想要去谏止,怎奈诏命已下,不可挽回。可怜辜负了文天祥一腔热血,忙忙地跑到临安来,未交一战,未杀一敌,朝廷却把他降出平江府去了。文天祥也晓得是朝臣忌他多言,没奈何,只得垂头丧气地辞了圣上,赴平江去了,这且按下不表。
却说此时国势日促,元兵已逼进扬州了。那勤王之师,却又来了庆远府姓仇的仇子真、淮东兵马钤辖姓阮的阮克已,两人各将兵入卫。张世杰见了好不欢喜,以为有了帮手了,便上疏请亲自出征,以解扬州之围。圣上便准了所奏,却又下一道诏书,命仇子真、阮克已、张世杰同了一位姓张的名叫张彦,四个人各带了五万雄师,分作四路,水陆并进,出御元师。
别的不表,单说那张世杰,是久已磨刀欲试,得了这道诏书,雄心勃勃,好不高兴,忙忙地准备好了粮饷,择吉祭旗,便辞了圣上,带领着五万雄师,浩浩荡荡杀奔元军而来。那一日,正走之间,探子报道:“此去离元军不远了,前面已有一小队元军在那里巡游,请元帅定夺。”张世杰听了,心里想道:“我不如且先把他杀了开开刀,一来杀他个下马威,二来也壮壮我们士气。”想定主意,先叫探子退去,便传前锋将军前来听令。原来这位前锋将军正是那临阵过妾舟的孙虎臣,当时听得元帅呼唤,连忙进帐向张世杰行了礼。张世杰便道:“如今前面有一队元人游兵,有劳将军带领前锋兵马火速前去,把他杀个片甲不回,回来记你大功一次,休得迟误,自干军法。”孙虎臣领令,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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