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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美了。”七斗惊喜地说,“这给我吗?”
“给你,我不、不稀罕,它、它、是、是个、女的。”福根大概不情愿说这句话,又结巴起来。
“这是谁雕的?”
“祖上传下来的。”福根又能顺顺溜溜地说话了,“是你姥爷给捎回来的,是从山里捎回来的,早年,他在山里碰上了我那当土匪的爷爷,就是镜框里胡子最大的那个,他把这个交给了你姥爷。”
“你爷爷当过土匪?”七斗问。
“土匪都是坏蛋!”乳儿气恼地说。
“土匪有啥不好?”福根大概是因为着急,他又结巴起来了,“一天、天、吃、香的、喝、喝、辣的,自由、自在。”
“土匪都是喝人血的!”乳儿再次对抗着福根。
“再说、再说、我、就揍、揍你!”福根也生了气,他脸红脖子粗地把瘦如鸡爪的拳头在乳儿眼前晃了晃。
七斗见势不妙,忙从中劝道:“土匪不土匪的倒没啥,只是这骨人是你祖上传下来的,给了我,你爸妈不会怪你吗?”
“不、不会,东西、是、我、我的,我、爱、给谁、就、就、给谁。”福根说完,拂袖而去。他大概没有想到送人家东西却要遭到奚落,心里也许不平呢。
到家后姨妈正在收拾旅行袋,七斗见自己的衣服正在被装进去,才恍然觉得在斯洛古已经待了好久,她真的该回到惠集小镇了。想起惠集,她的心里热乎乎的。
“这是什么东西?”姨妈指着那个匣子问七斗。
“是一个骨人,是福根给的。”乳儿抢先回答。
“还有人给你送礼哪,快打开让我们也开开眼界。”姨妈迫不及待地抢过匣子,掀开盖,突然她“哇”地大叫一声,两眼放着绿光喊,“这么好看的骨人,我今生还是头一回见哪,妈,你快看哪。”
七斗没有想到姨妈会如此钟情于这个骨人,她的热爱不是装出来的,七斗隐隐觉得这骨人前途未卜,因为姨妈已经看上它了。
姥姥闻声轻轻地将身子凑过去,她瞄了一眼骨人,便浑身颤抖起来,哆哆嗦嗦地说:“拿开,拿开,把它拿开……”
骨人会引起姥姥如此大的反应,七斗觉得这里肯定有谜,便说:“姥姥若是不喜欢我要,我就还给人家。”
“留着吧,只是它太美了,害得我眼花了,你收了吧。”姥姥回答。九
临上坟的头天晚上七斗梦见了姥爷,他坐在一个墙角里,头顶是灰蒙蒙的天,他似乎在卖什么东西。七斗当时觉得自己是光着身子跑出家院的,所以她见了姥爷并不敢靠前,只是躲在远处看他。姥爷摊着那双大手,眼睛平视着前方,仿佛在等待什么人来买他的东西,可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七斗想,要不要帮他吆喝几声招徕几个顾客?然而没过多久,当天色更为灰暗的时候,一个老女人挽着一只篮子朝姥爷这儿走来了。她步态蹒跚,头上蒙着块蓝布。这时七斗听见姥爷吹了一声口哨,他的那双手在弯曲和抽动,好像要掐住谁的脖子似的。路两侧的树丛里突然蹿出七八个赤身*的男人,他们跑到姥爷面前,纷纷拿起刀和枪,张牙舞爪地朝老女人扑去。妇人没有发出任何反抗的声音,只是僵直地被他们抬进树丛,树叶马上遮掩了将要发生的故事。七斗无法看清那里面的景色,因为光线太暗淡了,那里面又一点声音都没有。姥爷重新坐在原处,平视着大路前方。七斗万分恐惧,她便跑回家来。
醒来,七斗将这梦说与姥姥,姥姥有些狐疑地问:“你真梦见了几个男人?”
“嗯,他们全光着身子,是藏在树丛中的,而我姥爷却穿着衣服,不过,他引诱别人杀害那个妇人。”
“怎见得是杀害?”姥姥辛酸地叫道,“还不是活活糟蹋了那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