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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打开我的公寓房门时,我发现我压根儿还没做好准备。虽然我对这一切已经屡见不鲜,但是我还从未在三十天的清规戒律的生活后再遭遇这一切——我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德华士的空瓶子!好几百只。它们盘踞了所有空处:厨房的台子上、冰箱顶上……我用来做书桌的桌子底下还有许多,只有放脚的地方是空的。它们靠墙排一排,十一尺长,七个瓶子高。这好像比我记得的要多得多,仿佛我走后它们自我繁殖了。
空气里全是湿气和霉味,一只只绿头苍蝇在瓶口盘旋着,它们在厨房水槽上方的天花板处飞成了一层黑云,死苍蝇像灰尘一样盖了一片。
房间里到处都是衣服,盖着地板、椅子、沙发和床。微波炉顶上还有一整瓶酒。这根本不像是做电视广告的人的家。
眼前的场景,只用一个词可以形容:肮脏。
与我以前和那个疯精神病医生住一起时的环境没有区别。
刚在复原院里洗完脑后,我把那瓶酒拿到浴室,把它举到灯光下。看到这漂亮的酒了吗?难道不是很漂亮吗?是的,很漂亮。我把瓶盖拧开,把酒倒进马桶里,冲了两次水。然后我想,为什么我冲两次水呢?答案是我已经意识不清了。我不能保证我不会伸下头去喝马桶里的酒,像条狗那样。
我现在有两个选择。我可以坐着哭——这是我第一本能;或者我把家里打扫干净——这简直像中乐透彩一样难。但事实上我这么做了——我开始大扫除。
我埋头苦干,只是中间停下来听了听电话留言。第一条留言是吉姆的:“嘿,伙计,你的那个什么复原院是开玩笑吧,是吧?”电话那头音乐吵闹人声嘈杂,所以我肯定他是在一家酒吧里打过来的。我按了跳过,到下一条留言。“奥古斯丁,我是格瑞尔,我只是想让你到家时能听到我的留言。”
格瑞尔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读拟好的草稿,我敢肯定是这样,格瑞尔就是那样的人。我有一次看见她扫描她的驾照照片和二十张从杂志上撕下来的发型照片,然后,她再用Photoshop把自己的脸贴到每张发型里面——她要用这个方法决定她是否要留刘海。
“欢迎你回家!这话有点老套,我想……”僵硬的大笑事,“我只是想说,我希望你一切都还顺利,希望你现在好些了。我想不起你说的回来上班的时间了,所以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好吗?那好……那么……好……再见。”
接着是一条布拉客巴斯特音像店的留言。他说我《火烧摩天楼》的碟过期未还,欠了八十元。另一条还是吉姆的,这次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过沮丧。“哇,伙计,可能你真的去了复原院了。我醉得一塌糊涂,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许你能教我一点你刚学的那些垃圾。我现在得歇一会儿了。”
剩下的留言一一播了出来。最后一条是皮格海德来的。“嘿,今天是星期五,我知道今天你该回来了。我在想,你可以过来,我给你做晚饭吃。也许可以做洋葱炒肝,纪念你的新生。”留言结束时他打了个嗝。
这些酒瓶一共装满了二十七条工业垃圾袋。七个多小时后,我终于收拾干净了,也早已经汗流浃背了。我去了凯马特 Kmart,美国大型百货连锁店。买了十一只草木香型蜡烛,点好了开始香熏屋子。四十分钟后,房间里流淌出人造松香味,现在应该会是个去匿名酗酒者会议的好时间。
我拨了411。“请问是哪个城市?”
“曼哈顿。”我说,已经开始担心下面该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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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准备着陆(2)
“什么类别?”
我清清嗓子,提醒自己是在通过光纤电缆和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交谈。“嗯,是匿名酗酒者会议的电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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