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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受傷到現在已經半個月了，頭傷的紗網已經摘掉。她的長髮松松的扎在後面，有額前幾縷垂落，段肅重伸手幫她撩起來，另一隻手拿起旁邊的毛巾準備著。

這個時間，月月和藍琪進來，站在門邊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點點頭。

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他們對段肅重的了解，只是覺得這孩子挺實誠、挺正直，如今才看到他這般溫柔細緻的一面。

洗完了手，他把藍臻領出來，坐到床邊，先給她的手裡放了兩張紙巾。

「吃草莓？」

「嗯」

他將草莓盤子放在她右手邊，引著她的手拿了一個。

段肅重將另一盤子葡萄端到了月月旁邊桌上，兩歲的小諾在媽媽懷裡。

小諾抓了一個葡萄粒就要往嘴裡放，被媽媽攔住，怕葡萄粒進小嘴，把嗓子卡住。

手中的葡萄粒被媽媽搶走，小諾掙扎，兩條小胳膊像要起飛一樣的撲騰。

又看到了姐姐那邊一盤紅艷艷的大草莓，她就奔著那邊使勁，嗯哼哼。

月月把她抱過去，她就自己爬到盤子旁，高興的滿眼冒泡泡，一時都不知道先拿哪個好了。

段肅重站在旁邊，輕聲提醒：「小心，你妹妹在你右手邊。」

多細心呢，他是怕藍臻回手抓草莓的時候，抓到了寶寶的臉。

藍臻很慢很慢的伸出手，試探著摸到了妹妹的頭髮，在這一刻她的嘴角才露出一點弧度。可是很快又變得苦澀，眼睛看不見，這是無時無刻不縈繞的悲傷。

不知道妹妹長大會是什麼樣子，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能不能好，能不能看到那天。

剛有的一點微笑，又變回了落寞。

藍臻收回手，安靜的坐著一動不動，又恢復了如常的沉默。

「你妹妹剛才想吃葡萄，姑姑不讓，沒得逞，現在抓著兩個草莓，但沒往嘴裡放，呃……可能是捨不得吃，還是怎麼的，我不知道。」

他都是說給她聽的，她看不見沒關係，他講給她聽。

天意弄人，段肅重的嘴一向是諱莫如深，沉默是金，多說一個字都不願意。

可是以後他會對她說很多很多的話，很多很多……

段肅重拿起盤子裡的兩個草莓，放到藍臻手裡。

小諾就哼哼了兩聲，表示不滿。

段肅重覺得很無厘頭，對著小寶寶講道理：「呃，可是你還小，你應該不能吃吧！」

藍臻聽的聲音，向右邊轉過去，空洞的眼睛不知發生了什麼，就問：「小諾怎麼了？吃了嗎？」

「咬了一下，看表情好像是覺得酸，就不吃了，又換了一個新的又咬了一口。我給你拿了兩個，她好像……」

段肅重停頓一下，想了想，「她那種表情可能是護食，還是嫌我給你拿的大了，還是怎麼回事，我就不知道了。」

藍臻的唇角略略笑了一下，「你總不知道，那你問問她不就知道了。」

段肅重迷惑了：「啊？她會說話嗎？」

藍臻肯定回答：「她都兩歲了，當然會！」

窗口坐著的藍琪和月月互視一眼，暗笑，誰也不戳穿，就看到段肅重當真跟小寶寶說話了。

高冷魁梧的大男人儘量讓自己顯得和藹一些，哄小孩的語氣：「小諾呀，這盤草莓你和姐姐一人一半，好不好？」

小諾不理不睬，完全不給面子，每個草莓她都用小手抓遍了，有的已經捏出水了。

段肅重拿張紙巾在她的袖口處擦一擦，不再說話了。

藍臻：「她同意了嗎？」

段肅重：「沒有」

藍臻：「為什麼？」

段肅重聲音在笑：「因為她根本不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