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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熱火朝天說著呢,李欣低了頭正裁領口的預留fèng,柳大嫂子跟她低聲地聊著她要做的這衣裳的款式,冷不丁地聽到周圍的笑聲停了下來。
然後緊接著就是一個尖尖的女聲冒了出來。
&ldo;喲,李二家的,你閨女兒從窯子裡回來那麼多天兒,終於捨得出門兒了啊?&rdo;
劉氏的臉&ldo;刷&rdo;地一下冷了下來,眼睛像是要噴火一樣地盯著朝她們走過來的一個婦人。李欣緩緩抬起頭,那婦人約四十歲年紀,臉上也生了斑,額頭和下巴的肉都開始鬆弛了。都說人要服老,這女人卻扭著青春不放似的,一身綾羅穿著,頭上還插著兩根粗粗的鎏金釵子‐‐不過就是個兒大,做工嘛,李欣是丁點兒都看不上的。
劉氏低吼了聲,滿含怒意地,&ldo;楊家的,閉上你的臭嘴!&rdo;
&ldo;嘖嘖,許人做不許人說啊?天下間也沒這個理兒不是。&rdo;
來人便是李家兄弟口中說的楊家的主母楊梅氏,是個正宗的地主婆。仗著家裡有錢在村子裡自認是高人一等的。她嫁得好,夫家發達了後便攛掇著自家男人搬來李家村。她娘是個寡婦,那會兒她還小,受過村里一些癟三的欺負,把這筆債就歸到了李家村人的頭上。回來後不造福鄉里,偏處處給村里人添麻煩,跟村里人作對,就是想要在父老鄉親面前耀武揚威外加報復的。
劉氏向來潑辣,那會兒兩人還是年輕小姑娘,彼此看不順眼互相掐過架。能逮到劉氏的傷處,楊梅氏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
楊梅氏咯咯笑起來,見劉氏怒瞪著自己她也不理會,轉而望向李欣,故作驚訝地道:&ldo;呀!李家姐兒還會針線呢?我還以為那地方不會教人這個呢!&rdo;
&ldo;自然是比不得嬸子,穿金戴銀有人服侍,不用自己動手,子孫又孝敬。&rdo;
楊梅氏沒料到李欣會這樣說,但奉承話誰都樂意聽,當即便笑著,&ldo;這小嘴兒可真甜,你說得可真是對極……&rdo;
&ldo;……所以啊嬸子,人在福中要惜福,積點兒口德吧,不然子孫再孝敬,您入了土還是免不得要下拔舌地獄的,老天爺看著呢,避不過去的。您說是嗎?&rdo;
李欣溫溫柔柔地打斷她的沾沾自喜,轉而對她娘道:&ldo;娘,狗咬人一口咱們不能咬回去,跟人不能,跟狗就更不能了。扯嘴皮子功夫誰不會啊,犯不著在這麼件事兒上浪費口水,當心口乾。&rdo;
劉氏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順著李欣的話就下來了,&ldo;欣兒你說得對,娘才不搭理那些碎嘴的人呢!咱繼續做針線啊。&rdo;
見她娘上道,李欣便笑了笑,低了頭去忙自己的事兒。
楊梅氏氣得一個倒昂,卻是不知道怎麼反駁她的話,氣極反笑,&ldo;當真是窯子裡出來的,牙尖嘴利的厲害,平時沒少說巧話兒哄男人吧?&rdo;
李欣卻是再也不理她,小聲地跟柳大嫂子討論走針的方向,完全把她當個透明的。劉氏見女兒不理會楊梅氏,也不接她的話茬,任由她噼里啪啦地在一邊說一通烏七糟八的混帳話。
大槐樹下其他的婆子媳婦都閉了口。一來她們惹不起楊梅氏,人家畢竟錢多嘛,保不齊哪一天自己家就得求上人家了。二來嘛,她們和劉氏的關係頂好,也可憐李欣那孩子,幫不了她們也就罷了,不給人家傷口上撒鹽還是做得到的。
於是楊梅氏就一個人在那兒急吼吼地胡言亂語,大槐樹下沒一個人搭理她。
說了小半個時辰了,楊梅氏覺得口渴,喘著氣兒鼓著眼。楊家來人請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