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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门口或站或蹲了一大群人,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面呈惶恐之色,犹如一只只被圈住了的兔子。我被严警官拖着,踉踉跄跄地加入到了蚂蚁般的人群当中。严警官左右看了看,着急了,拉着我的手铐,挤到了靠近门口的墙根,这里的阳光不是那么刺眼,是一种柔和的黄色。一个很面熟的家伙,用一种近乎拉屎的声音喊我:“蝴蝶,是你吗?”
“是我,”我瞟了他一眼,“你是谁?”
“那五啊!你不认识那五兄弟了?”
“哦,是你呀,”我想起来了,这小子请我吃过饭,是个赶车“掏皮子”的,“为什么事儿进来的?”
刚问完,后脖颈就挨了严警官一巴掌:“不许互通案情!”
那五冲我吐了一下舌头,他笑起来像个老鼠,吱吱的。
低着头排了一阵号,轮到我往里走了。
我的眼前一黑,里面像一个幽深的山洞。
第三章 监狱里的战栗
我的眼睛又不好使了,眼前漆黑一片。严警官一推我,我一个趔趄就栽到了地下。耳朵旁边嗡嗡嘤嘤地响,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爬起来的时候,我看见一道亮光,旁边的门敞开了,就是你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值班室。那里面坐着一个花白头发的管理员,我听见严警官叫他段所,后来知道他是这里的所长,姓段。蹲在段所脚下的时候,我还在发着懵,就像一头被突然拉进屠宰场的病猪。那一刻,我的脑袋空荡荡的,心脏似乎也停止了跳动,我清醒地知道,从此我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好嘛,这不还是个孩子嘛。”段所瞄我一眼,冲严警官笑道。“你可别小看他,这小子有点儿能耐,”严警官用脚勾了勾我的屁股,“把头抬起来,别装熊。”我想抬起头来,可我的脖子不听使唤,扭了几下,终于也没能抬起来,蔫蔫地歪在一边。段所笑了:“呵呵,这小子好像还不大服气呢。来吧,登个记。”
登记很简单,这你都知道的,跟住旅馆差不多,无非就是口气差了那么一点儿。
段所问一句,我答一句,最后段所把本子一合,对严警官说:“好了,你回去吧,我给他安排个号子。”
严警官很麻利地给我卸了手铐,临走拍拍我的肩膀:“好好呆着考虑问题,我随时会来提审你的。”
我松了一口气,想找句话说,一时没找出什么合适的词来,竟然说了声“谢谢”。
走出门来的时候,我的眼睛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我发现这里像个牲口棚,差别是:一个棚子是草的,一个棚子是钢筋水泥的。你没发现?哈,真的,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我跟在段所身后,就像一头戴着眼罩的驴,眼前乌黑乌黑的,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感觉我该歇息歇息了,我该好好想想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也好应付将来的提审。我估计你也这样,呵,大家都一样……拐了一个弯儿,嘈杂的声音开始大了起来,人像扣在一口锅里,外面在用刷子刷锅底。
段所在走廊尽头的一个号子门口站住了,我听见里面有人连声嚷:“坐好,坐好,所长来了。”
段所把门上的那把螃蟹一样大的锁扳上来,喀嚓一声打开了:“林武,给你加个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门,只觉得眼前一亮,满眼都是一片白花花的脑壳。我的心一紧,乖乖,这才是真正的犯人呐……以前我被关在拘留所的时候,那里的人不剃光头,一点儿也觉不出来跟正常人有什么不同。可这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这片白花花的脑壳,让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攥了一把,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随着“咣”的一声关门,我被丢在了门里。屋里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我傻愣在门口不知所措。我用眼睛的余光感觉到,这是一间很大的房子,有小半个篮球场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