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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嗚咽和哭喊聲都漸漸小了下去,殷淮才喚人將老命去了一半兒的桂嬤嬤拖到轎子跟前,居高臨下,微微俯身,神色平靜道:「嬤嬤記得替我向娘娘請安。」
桂嬤嬤面容可怖,眼角殷紅一片,是未乾的血跡,齊輕舟別開眼不去看。
影衛將他們都拖下去,等到烏泱泱一大堆人都撤走,殷淮才發現這兒還站著個滿身狼狽的小皇子,衣角沾著一絲泥土。
方才忙著立威,現下才將人看清幾分。
也難怪齊盛帝這麼寵愛這個小兒子,確實落得幾分陳皇貴妃當年的天色。
唇紅齒白,氣憤的模樣也不顯得嬌氣討厭,反倒有種種宮裡人身上沒有的乾淨率直,像一桿綠意蓬勃的修竹,又像冬日裡宮檐青瓦上的一捧白雪,這個年紀少年獨有的溫潤昳麗。
小皇子滿身狼狽,臉上沾了灰塵和泥,但一雙黑眼睛濕漉漉的,溫潤靈動,嘴唇鮮活嫣紅,一顆唇珠像春天待人採擷的櫻桃,驀然就讓他
想起多年前在勤政殿後見過的一隻小奶貓。
殷淮有些傷神地按了按眉心,今日教訓這幫奴才本就不是為了幫他,他還不至於有這個閒心閒情。
不過是丞相那個不知死活的老匹夫近日在朝堂頻頻將手往東廠伸,甚至敢暗中重傷他的人。
他剛好借這個無依無靠的皇子打個由頭對丞相皇后一派以示警醒罷了。
畢竟,朝堂之上沒燒完的戰火就得在後院繼續蔓延。
殷淮不欲多留,有禮但疏離地朝齊輕舟點點頭:「今日委屈殿下了,臣還有事,先行告退。」
「噢噢,」齊輕舟完全沒有剛才小老虎般的氣勢,糯糯啞啞地應了一聲,「咳咳咳,多謝掌印,我……」話還沒說完,腳踝傳來一陣鑽心的痛,人就倒了下去。
是剛剛混亂掙扎中的誤傷。
殷淮這些年見過的死傷慘狀不計其數,早已麻木,但小皇子雪白腳踝上的一圈淤黑還是讓他看得有些不順,但也就一瞬的惻隱之心,還不至於讓他破例做些什麼。
但畢竟齊輕舟怎麼也算個皇子,不好直接無視轉身就走,思量著他也帶著下人,便禮儀性客套一問:「殿下還能走路嗎?是否需要臣送您一程?」
齊輕舟羊羔般的眼睛一亮:「方便嗎?」
「……」殷淮手一頓,微微一笑,「當然。」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更!啵啵
第4章 同攆
影衛徐一看了主子一眼,扶齊輕舟上轎的動作不自覺恭敬了三分。
他們東廠里的人,平日裡皇子公主也不甚放在眼裡,可眼前這個……
殷淮的玉攆很寬敞,坐兩個人還綽綽有餘。
齊輕舟聞到一股極淡極淡的梨花清氣,又看到殷淮不動聲色地將衣袂往外斂了斂,離自己遠了一分,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髒兮兮的衣服還沾著泥巴,撇了撇嘴。
行叭。
掌印比後宮裡的嬪妃還精緻。
走了一段路,誰也沒有作聲,殷淮閉目養神,察覺齊輕舟東扭西動欲言又止的模樣,便隨口問道:「殿下的紙鳶,是一條魚?」
形態奇異,不同於常態。
齊輕舟這才發覺自己手中的紙鳶已經被撕爛了,著實看不出是個什麼東西。
「……,」他抽了抽嘴角,訕笑道:「是一隻鳥。「
他拿起來細緻介紹道:」這是翅膀,風來的時候它就能藉助張力自己飛起來。」
頓了一下,齊輕舟又補充:「我自己改造的。」
經過數個月的試驗,才設計出這個精妙的支架和關卡,阻力會比一般的風箏更小,能飛得更高。
齊輕舟說完就直直看著殷淮,過了半秒,殷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