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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马路(好像在寻找更多可以用脚来踢的石头),漫不经心地摸了一下拉什尔的鼻子。她觉得他正深陷一个尴尬境地,甚至有点感到惭愧。“我们是遵从父亲的命令来这里的。”
“你们的——”她马上就明白了。他们是不良少年,只是被送到这里做些弥补的活儿,倒也说不上是被流放。她猜想他们在罕布雷真正的目的就是恢复自己的名誉。她想,哦,那么说来,他脸上流沙般的笑容就不难解释了,不是么?苏珊,这次要小心了;烧毁桥梁,让邮件车厢倾覆,他可是都做得出来的,之后他还会连头都不回乐呵呵地继续赶路。做了坏事还高兴并不是由于内心邪恶,不过是男孩子的没心没肺罢了。
这让她又想起了那首老歌,那首她唱过的,他也吹过的老歌。
“是,我们的父亲。”
苏珊·德尔伽朵自己也弄过一两个恶作剧(或许有一两打也说不定),因此她对威尔既有点同情,又有点警惕。还有兴趣。坏男孩没准很有意思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问题是,他和他的那帮朋友到底有多坏?
“因为胡闹惹祸?”她问。
“是啊,”他认同了她的猜测,虽然听上去仍有点闷闷不乐,但是从眼睛和嘴巴的线条看上去心情还是好了一点。“我们被警告了;是的,比较严重的警告。那是……我们喝了不少。”
还能腾出没拿酒瓶的手来抓住身边一些女孩子么?没有一个好女孩能够直言不讳地问这种问题,但她却忍不住去想。
这时他嘴边的笑容消失了。“我们玩得过头了,事情过了头也就没有乐趣可言了。笨蛋总会做蠢事。一天晚上,我们赛马。没有月光的晚上。午夜以后。我们所有人都喝醉了。一匹马的蹄子陷到囊地鼠挖的洞里去了,折断了前腿。我们只能结束它的痛苦。”
苏珊皱了皱眉。这不算她能想到的最糟糕的事情,但是已经够坏了。
他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问题愈发严重。
“这是一匹纯种马,是我朋友理查德的父亲养的三匹马之一,他父亲的经济状况也不是很宽裕。我可不想回忆家里对此事的反应,更别提谈论了。我长话短说。在长时间的争论和提出许多处罚意见之后,我们就被派到这里来了。是阿瑟的父亲出的主意。我觉得阿瑟他爸一直有点儿怕自己的儿子。可以肯定阿瑟那惹祸的天性不是继承自乔治·希斯的。”
苏珊自顾自笑着,想到科蒂利亚姑妈说过:“她肯定不是从我们家这边遗传了这个的。”接着姑妈思考了一阵,又说:“她妈妈那边有个姨奶奶已经疯掉了……你不知道么?真的!往自己身上点火然后就纵身跳下了鲛坡。那年是彗星年。”
“不管怎样,”威尔接着说,“希斯先生用他父亲的一句话来教训我们——‘人必须在炼狱之所思考问题。’我们这不就在炼狱了嘛。”
“罕布雷离炼狱的标准还很远呢。”
他又是轻轻一鞠躬。“如果罕布雷是炼狱的话,那么大家肯定都想做坏事,这样就能来这里遇见它可爱的居民了。”
“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吧,”她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这里的生活有时候也是艰难的。也许——”
她突然有点沮丧地想到一件事,于是就陷入了沉默:她希望能与这个男孩子分享一部分秘密。否则她很可能会遭遇尴尬境地。
“苏珊?”
“我还在想呢。威尔,你已经在这里么?我是说,正式地来到这儿?”
“不,”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答道。他很敏锐,仿佛已经预见到接下来谈话会朝什么方向发展。“我们这个下午刚到领地,你是与我们说话的第一个人……除非理查德和阿瑟遇到了别人。我睡不着,于是就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