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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腦地陽光且輕快的蕭邦。選曲之妙加上歐爾森本身予人的印象,順利讓觀眾接受這樣的演奏方式。雖然失去蕭邦原本的氣質,但彌補上來的內容中富有相當的魅力。
總覺得長期存在自己內心中的規範被打亂了而靜不下來。離下一場演奏中間有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楊索性離開座位去散散心。
一樓的廁所被一般觀眾擠得亂糟糟。楊因為得參賽者之便,就用id卡往二樓的廁所走去。在廁所入口處,碰到了很有意思的兩個人,岬洋介和歐爾森;岬正握著對方的雙手用英語跟他說著什麼。
楊不太會英語,從兩人的神情看來,只知岬是在稱讚歐爾森。不久,岬放開歐爾森的手,注意到楊而朝這邊過來。
「啊,果然今天你也來了。」
「今天……?什麼意思?」
「因為今天有美國的愛德華&iddot;歐爾森,還有榊場隆平啊。今天出場的參賽者都是你有興趣的,不是嗎?」
「你怎麼會知道?」
「這兩位對於〈波蘭的蕭邦〉的詮釋方法南轅北轍,而且都相當獨特。先不管誰會勝出,我想他們的演奏一定讓評審大人們傷透腦筋吧。」
儘管歐爾森的演奏確實觸動自己的心弦,但總覺得無法欣然認同那種表現方式。
「呃,你不覺得他彈得太像充滿陽光氣息的鄉村音樂嗎?這點確實會讓評審傷腦筋吧。明明潛規則就是將美國參賽者合法拒絕於蕭邦大賽門外的。」
於是,岬以規勸小朋友的口氣說:
「我明白你要說的。但是……所謂〈波蘭的蕭邦〉,對挑戰蕭邦大賽的外國參賽者來說,就像是一道不得不超越的屏障似的,但事實上這個定義會隨時代改變,有些時代希望看到更大的表現幅度,有些時代則喜歡正經八百的演奏。」
楊一時語塞,因為岬說的確實沒錯。
「如果要說為什麼會有這種改變,我個入認為,那是因為蕭邦的樂曲本身就富有各種魅力,可以有各種解釋。況且,如果他的音樂沒有這種深邃的底蘊,就不會獲得世人喜愛了吧。目前一般聽到的蕭邦樂曲,都是依蕭邦的個性做出符合蕭邦氣質的演奏,但有部分人士認為這種表現方式落伍了。而波蘭人總是只允許用自己的方式來詮釋蕭邦。」
楊不否認。因為他認為這點正是波蘭人的擇善固執。
「但是,我認為蕭邦本人不只是感受性豐富而已,也不能忘了他是一位充滿實驗精神的革命性音樂家。如果這場比賽之後,歐爾森和榊場,甚至之前擺脫蕭邦刻板印象的外國參賽者們席捲全世界的話,這個蕭邦式演奏的概念就要再次被迫改變了吧。」
「你的意思是說,波蘭的蕭邦會被一時的流行左右?」
「與其說一時的流行,應該說是潮流吧。任何藝術家都不可能和時代無關,同樣道理,任何音樂也不可能脫離時代。拿輕音樂來說,昨天以前都還只是用來療愈人心,但今天有時甚至拿來眾人齊聲高唱,當成鼓舞人勇敢和逆境奮戰的曲子。這種經過好幾次的時代變動而長存下來的音樂,才能夠成為經典。蕭邦的樂曲就是如此強韌且底蘊深奧的音樂。」
「……好煩喔。」
「咦?」
「你說的跟我老師說的一模一樣。」
「你的老師、嗎?」
「亞當&iddot;康明斯基老師,就是這次蕭邦大賽的評審主席。」
「啊,那個……你跟了一位很棒的老師學習呢。」
「你在日本也是當鋼琴老師的吧?」
「嗯,只是個窮代課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