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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衝著小弟使了個眼色,小弟立刻心領神會地將嘴裡叼著的煙奉到他的手中。
「這毒販的臉,就應該像這樣——」
楊跡就這樣當著陳鹽的面,將滾燙的菸頭,狠狠戳到了陳鋒的臉上,直接將照片灼出了一個洞。而後,他尤不解氣,將這張照片撕了個稀碎,往窗邊隨意一拋。
紛揚的碎片從五樓飄落下去,像是下了一場無聲的雪,直至淹沒在漆黑的夜裡,消失不見。
陳鹽眼中有一瞬的空茫,這是她和陳鋒唯一一張也是最後一張合照。
他失蹤了兩年,在這兩年,她逐漸忘記了他的臉,忘記了那雙寬厚粗糙的手掌,忘記了那永遠堅實寬闊的背。
她只能通過一張單薄的相片來追憶他。
而現在,這最後一點存在過的痕跡,也被人抹去。
從窗外探照進來一道強力手電筒光,樓下的保安中氣十足地喊:「高二一班,燈怎麼還亮著?馬上要鎖校門了,還不趕緊回家!」
聽到這聲音,楊跡及身邊的小混混們相互看了一眼,怕被人發現,準備開溜。
臨走前,楊跡齜牙咧嘴地抖抖腿,惡狠狠在陳鹽耳側威脅道:「這事沒完,之後最好祈禱別讓老子逮著你,不然逮著一次,弄你一次!」
他們這群人勾肩搭背,很快吵吵嚷嚷地消失在走廊盡頭。
等到一切動靜終於盡數遠去,陳鹽悶不吭聲地站起來,黑睫染上一點淚光,她將滿地狼藉的書頁一股腦全塞進書包里。
接著獨自下了樓,在樓下的草坪泥地里找自己被丟下來的書和卷子。
夜色很黑,她開著手機手電筒,彎腰一寸一寸地仔細掃過這片土地,終於找到了大部分殘缺的照片碎片,沉默而小心地將它們盡數用紙巾包好,放進了口袋裡。
做完這些,門口的鐵門傳來一聲響動,保安大叔真的要鎖門了,她忍著渾身疼痛背起書包,趕在最後一刻出了校門。
剛出校口,就見停在馬路旁的一輛車對著她閃了閃前照燈,很快從車上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鹽同學,」謝之平竟然還沒走,他站在車門邊,借著路燈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滿身狼狽的她,目光帶著幾分審視探究。
「現在你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第3章
等到陳鹽回過神來時,人已經坐在了謝之平的車后座上。
四五月的倒春寒,車裡開著一點恰到好處的暖氣,她的腿上蓋著一條薄毯,是謝之平方才特意準備好遞給她的。
身上的暖意逐漸回籠,陳鹽逐漸有力氣抿唇去看車窗外次第亮起的昏黃路燈,光線透過她垂下來的黑睫,切割出一大片濃重的陰影。
謝之平在等紅燈的空隙額外地往後視鏡看了眼,擔憂地問了聲:「還好嗎?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陳鹽下意識搖了搖頭,看見路口的指示牌標註著從此道離開嘉城,神色一怔,問道:「謝叔叔,我們這是去哪?」
謝之平平穩地轉動方向盤:「去臨京。你的轉學手續我會替你辦好,若是家裡落下什麼東西,到時候和我說一聲就行,我讓人替你收拾好送過來。你就當在謝家小住一段時間,等到高考結束,我會親自將你送回來的。」
陳鹽想了想自己那個幾乎家徒四壁的出租屋,默默搖了搖頭:「謝謝叔叔,不用了。」
謝之平看出她似乎心情不好,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聊話題。
「我家也有個混帳兒子,應該比你大幾個月,不懂事,整天不學點好的,淨和狐朋狗友在一塊闖禍。」
「他也就那副皮囊能拿得出手,學校里有好幾個的女孩子喜歡他。有次都追到家門口了,他也不請人進來坐坐,直接頂著張臭臉把人家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