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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闹呀,就和姓沈的一个下场!你们就看着吧,一进去,就得被人揪着头发,跟打小娘们似的打一嘴巴!让她出头,让她闹!”
皖系府并没有沈黛想象中的混乱与恶劣。它是一座庄肃的六层楼的建筑,外头围着不算太密的栅栏,每隔几步就有青铜小灯,发出柔暖的月亮似的光来。
那胖男人带她到五楼,门上写着“财务科”。沈黛推门进去,里头坐着一个身材不太高的、戴着眼镜的男人,穿着靛蓝色的缎面外套,见了她就站起来,脸上有一点客气的笑:“小姐贵姓?”
“免贵姓沈。”
趁这空档,戴眼镜的男人已经从胖子口中知道了事情大概,于是转过身来,温和地道:“沈小姐,我们说呢,不管哪个军阀进城,它首先要做的是什么?是安民。一方面好让大伙儿放心,从前怎么着过日子,以后还是怎么着,只会转好,绝不会生变;另一方面,前清刚刚过去,各家里或多或少留一些不够文明的、不够好的东西,所以就挨家查一查、看一看”,他一边说着,一边倒了一杯普洱茶,客气地递过去,声音显得非常温和讲理:“请沈小姐放心,也回去告诉大伙儿,咱们皖系府绝没有恶意。查过了,看过了,也就结束。”
沈黛感到自己棋逢对手。这男人不温不火的几句话,就想把一切撇得干干净净,顺带已经非常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她觉得这个男人斯文而又狡猾。
沈黛端起茶盏,掀开盖子撇去一些浮花,抿了一口,也含了一点笑,指着桌上放着的喻先生的手稿,道:“话是这么说。先生您识字、也讲道理,自然好说话。可那些四处搜家的人,他们许是不识字的,搜到些有字的稿子,就以为出了天大的事儿”,她站起来,把那叠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稿子拿到他眼前,晃了晃:“先生,您可以看一看,上头不过是几篇文谈诗话、小品言说,这也算犯规么?只为了这点事,就要把稿子搜去、把人关起来,也未免太过了。”
那戴眼镜的男人赶紧又站起来,朝她点了点头:“ 沈小姐太客气,我姓王,王觉仁,是这里的财务科科长,喊我小王也可以。这个稿子么,我会仔细看一看的,最近有些忙。”
沈黛放下茶盏,道:“王先生现在有空么?”
王觉仁不明就里,便拿出交际的笑容来,客气地道:“啊,有的,有的。”
沈黛微微笑道:“那王先生就坐在这里,看一看手稿吧。要是没有问题,这稿子就由我带回去,喻先生也请放出来。”
王觉仁一边勉强笑着应付,一边背过身偷偷拭了把汗。他翻开手稿一看,整本密密麻麻的小字,似乎确实只是些文谈言论。他想认真看吧,数十页的稿子,不知看到猴年马月去;他想敷衍着一翻而过吧,怕是又失了皖系府的威严。
沈黛若无其事地坐在他旁边,低头拨着腕上红麝串子,要么喝几口茶。现在是王觉仁觉得后悔。他就不该回她的话!那些字像灯下飞动的苍蝇,嗡嗡在他眼前转个不停。
王觉仁擦了擦额头的汗。他非常后悔。他有些坐不住了。
“王科长,王科长在吗?”这时门外有人喊着问。
王觉仁马上得救似的站起来,顺势活动一下筋骨,扬声答道:“进来。”
外边的人接着喊:“王科长,还是请您出来吧!出来帮把手,陆少回来了!”
王觉仁脸色一变,跨大步往外走,站在门口朝外低声道:“怎么回事?叫你们好好跟着,跟去哪了?陆少喝酒的时候,要劝、要拉,怎么样也不能过五杯!你们都是吃了糊涂丸,这趟又是怎么回事?”说着回头,朝沈黛打招呼:“沈小姐稍等片刻,我出去一趟,你坐,你坐。”
沈黛收好了喻意祯的稿子,听着外面的响动。
“陆少!请喝酒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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