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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眨着眼睛看着他,已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唉,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笨学生!”
下一刻,头被他狠狠敲过。
我抱头而坐,他犹不解气:“瞧你刚才那得意万分的样子……”
“别说了别说了……”
这时我恨不得再多生出两只手来,这样可以把耳朵也堵住。
他似乎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简非,你就去教吧,慕容氏宗室子弟十五天后就要举行一年一度的岁考了。他一定只给了你半个月时间,对不?”
作者有话要说:多嘴多舌解释一句:
不见子充 乃见狡童。
——子充,美好的人;狡童,古郑国一带的哩语,类似“坏蛋”意思。
看不见美好的人啊;全是大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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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由我
藏山难测度,暗水自波澜。
坐在书房里,看着他乐不可支的样子,渐渐有些茫然。
环顾四周,这儿是我生活了十年的所在。
简宁全心的爱和包容、明于远作为老师对我意愿的尊重,十年来,没去修习半分庙堂之术、治国定邦之策,即使偶有涉及,也因我的兴趣全无而匆匆带过。
在琴棋书画的世界中长大,几乎足不出户,走得最远处,不过是与明于远春日陌上踏青、凉夏城郊闲游、深秋山顶观流云、冬日湖心看飞雪。世事或许纷纭,红尘纵然喧闹,可我的天地却是平和而静美的。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时光的流逝中,立意抛却前尘,午夜梦回,透过浓郁的夜色,再也忆不起曾经的一切,有的,只是模糊零碎的影子,渺若云烟,风动无痕。
朝夕相处,明于远总有办法在我情绪低落时,出言相激触我之怒,以至后来在人前竟也不愿掩饰半分,喜怒哀乐七情上脸,自然轻松,恬淡随性。
一旦走出书房,尘世涉足,一切就必须要改变么?
说什么人心叵测,险过山岳,可与我何干?难不成也要构筑起渊深城府,与之抗衡?
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就被熏染得面目全非的?
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守口如瓶,防意如城;山中有直树,世上无直人;人情似纸张张薄;……这疑人之心,防人之心竟成了蒙学。束发受教,先学这个。既然你虞,就莫怪我诈,竟是连为非作恶都有了充分理由。
说的是四维八德,玩的是法术势变;讲的是性善论,行的是性恶术。
家奴总是要通奸的,于是把他们阉了;朝臣总要结党营私的,于是东厂西厂……
温情脉脉全化作了表象。
君臣父子朋友爱人,权力腐蚀,名利腐蚀,到后来已是不必易容,也认不出了对方。人人全成了面具高手,什么场合配戴哪种,调换自然手势纯熟;深夜里面对镜子,先吓了一跳,何以自己竟成了无面人?大约从来就是如此的吧、大约人人总是如此的吧?于是解除审视,不必反省,先顺利地过了自己一关。
这样的苟且,这样的理所当然。
年深日久,糊涂者越来越少,聪明人越来越多。人善被欺,马善被骑;于是人人自欺,人人互欺,到头来竟还要纷纷哀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当真可笑可怜可悲之极。
五千年的文明史,泥沙俱下。
当初翻览史书,对这一切岂会无知?
可是了解是一回事,躬行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光是想着这些,都令人觉得阴暗浑浊、卑污不堪。
简非,你要做这样的人么?
我忽觉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