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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穿一身回紇騎馬男裝,披著風帽,露出半張面靨。那衣裳青底團花,顏色有些暗沉,卻襯的她小臉雪白,又是緊腰窄袖、長褲皮靴,將她窈窕身形勒的一覽無餘,眼尖人一見便知是名青蔥少女。
春天見異族少年不住打量自己,有心偏首避開他的目光。李渭見少年目光一直落在春天臉龐上,內心禁不住一聲嘆息,將春天身形擋住,挑眉去看這少年。
「哎喲。」這藍眼少年冷不防被自己爺爺一桿煙槍爆頭,嚇了一跳,「爺爺,你敲我做甚。」
「沒臉沒皮,有你這麼盯著人看的麼?還不去跟小女郎道歉。」
「真是個小娘子。」那少年神色狡黠,撇撇嘴,「我以為是個小兄弟,還想上前熱絡一番。」
「小叩延,你這個毛病可要好好改改,前幾天在玉門關把小兄弟認成女郎,現下又把女郎認成兄弟,哈哈哈。「幾人笑話藍眼少年,「你這眼看著雖漂亮,眼神可不太好使。」
少年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上前向春天鞠躬,嗓音清脆若泉:「小娘子,對不住,方才我多有冒犯之意,無心之過,請多包涵。」
他又道,「在下叩延英,請教小娘子芳名。」
春天臉頰微紅,知道邊塞民風更開化,自己這身裝扮也有些異常,不以為意,當下報了姓名。
兩方都通了姓名,這才略解冷意,相伴往前行走。
這名胡人嚮導名曰叩延天富,是道上極厲害的老嚮導,行走大漠近五十載,此番被商隊僱傭行路,也順帶著自己孫兒叩延英出來歷練。
「是紆彌國的叩延家麼?」李渭聽畢,恭敬問嚮導,「上天入地,叩延問路的叩延家。」
老叩延笑眯眯的點點頭:「正是,老朽是天字輩的叩延子孫。」
紆彌城有異姓叩延,藍眼白膚,家中男子懂天文地理,擅泅沙渡磧,是西域一帶的活地圖,常被商隊僱傭做嚮導穿行西域流沙,或是探跡荒涼古城。
李渭抱拳行禮,肅然下馬,施與敬意:「沒想到能遇到恩公家族,我年幼時曾被海舟爺爺救過姓名,幾年前我路過紆彌國拜見他老人家,他帶商隊去了樓蘭秘境,不得一見,不知恩公如今身子骨可好?」
叩延天富沒成想在這遇上有緣人,捻須道:「原來是海舟叔公的小友,叔公自樓蘭秘境回來後,就一直在家頤養天年,前年作古,享年八十,走時安樂。」
李渭聽聞此消息,難免吃驚,心內欷歔,寥寥數語,說起和叩延家的淵源。
他八九歲上下,陪同李老爹取徑敦煌往且末,不慎走失在敦煌界內的馬迷兔灘,馬迷兔灘又被稱為魔鬼城,城內風岩聳立,曲折迷惑,是馬賊和山匪的藏身之地,年幼的李渭在此地逡巡了七八日,奄奄一息之際,被叩延海舟帶出魔鬼城,交還給李老爹。
此後每逢路過紆彌城,他都要去叩延府拜訪恩人,可惜叩延海舟常年在外,二十年間緣慳一面。
叩延天富聽著這段往事,連連感慨:「叩延子孫常年漂泊在外,莫說友鄰,就算自己家人,老妻不識,子孫陌路也是常事。」
春天一言不發,靜靜聽著兩人說話,叩延英不想聽自家爺爺說古,縱馬走到她身側,露出尖尖虎牙,滿臉堆笑:&ot;春天妹妹,你這根馬鞭又神氣又漂亮,能給我瞧瞧麼?」
這馬鞭還是虎向南所贈,不過短短几日,經歷過冷泉驛的刀光劍影,生離死別,世外桃源般的石槽村就恍惚的如同夢境。
春天將馬鞭遞給他,叩延英握在手中凌空甩了一鞭子:「這馬鞭梢軟尾實,纏的緊實,手藝很不錯,妹妹在哪買的?「
「這是常樂山一個村子裡,一個虎姓哥哥贈我的。」
「哦。」叩延英把玩在手,「我還想買個和妹妹一樣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