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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昕伊小口啜飲著碗裡的水,他並不渴,可是傻坐著也好尷尬。他覺得開門的壯漢其實並不想招待他這個不速之客,但是出於某種禮節,才不得不應付他。
李昕伊專注地聽著雨聲,等這一陣尷尬緩過去。
坐了一會兒,水都喝完了,李昕伊還是覺得好尷尬,不過此時雨勢小了一點,不再嘩嘩地響了。只是還要等一會兒才能走。
&ldo;衛老先生回來了。&rdo;
李昕伊聽到&ldo;衛老先生&rdo;這幾個字,耳朵忍不住動了下,把下面的話一字不漏的聽完了。
&rdo;在縣城邊上新買了住宅,那宅子又大又精緻,能值好幾千兩銀子。因是老先生想買,房主人讓了幾百兩銀子出去,圖個好名聲。初六的時候搬家,縣太爺都親自上門來賀,那房主人臉上有光的很,天天拿出來吹噓炫耀。&rdo;
只聽又一個聲音說道:&ldo;縣老爺是舉人,又是衛老先生門生,上門來賀有什麼不該的。&rdo;
之前那個人又說道:&ldo;上回女婿帶著女兒歸寧,帶了一封在贛州做知縣的親家的親筆字過來,我那親家也是衛老先生的門生。我和你說,我若帶著這字去拜見衛老先生,老先生說不得會下鄉來回拜。到時候,我的面上可比那什麼房主人要有好看多了。&rdo;
後一個人說道:&rdo;衛老先生確實是個難得的學者了。我聽說吳家想把他那個兒子放到衛老先生門前孝敬?&rdo;
前一個人嘿嘿笑了,聲音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猥瑣來。
&ldo;他吳家人想攀上衛老先生,也不看看自己是誰,哪裡就這麼容易就成為入室弟子的。我可聽說,我那親家,當初攀上衛老先生,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rdo;
李昕伊正覺得古怪,想再聽時,可那聲音低了好幾度,他聽不真切。
&ldo;那衛老先生是誰,我告兒你,人老先生離京時,皇上可是親自送到城外。那可是皇帝,真龍天子。衛老先生竟有這等面子。&rdo;
兩個人還要繼續說,但此時雨已經停了,李昕伊不得不起身。
李昕伊將牛從牲口棚里牽出來,壯漢走過來將門打開,李昕伊低著頭道謝,然後拉著牛走了。
一路上,李昕伊都在想那個古怪而猥瑣的笑聲意味著什麼。又想起吳肅不再圓潤變更好看的臉,以及從未有過的期盼的神奇,一時間腦海里浮現出很多不好的念頭。
三年多的時間足夠李昕伊適應這個世界,而正是當初那個小胖子幫助他一步步從與世隔絕的狀態中走出來。
可是李昕伊自己不僅身無長物,也沒什麼才華,還是在吳肅的指點下才學會了不少字。所以他能幫吳肅什麼呢?
一個人要幫另一人,一靠錢,二靠名。那個賣宅子給那個衛老頭的房主寧願舍下幾百兩的銀子,也不過就圖個名。
可名要怎麼掙呢?
李昕伊想得頭都快禿了,他甚至把黃牛牽回了自己家而不自覺,把李母嚇了一跳。
李昕伊在李母擔憂的眼神中把黃牛牽回吳阿公家,卻不回家,只一股腦兒地往外走。他穿越過來前,在那個物質資料非常豐富的世界裡生活了二十八年,從小就被逼著學鋼琴、學素描。後來小學、中學、大學一路學了二十多年,明明學了這麼久,學了這麼多東西,為什麼他還是這麼沒用?
算算日子,他今年該是三十二歲了。他並不是真的十四歲少年,三十而立,他要立起來,不僅自己要活下來,還要讓李母和阿肅都好好的。
從此以後,吳阿公給他的銅板他攢起來不再用來買舊書,反而拜託吳阿公幫他從鎮上帶一些胭脂水粉和戲曲話本。
吳阿公聽說了李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