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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予行把他的手拿開,手背上留下一排整齊的貝齒印。
唐樘渾身冒著熱氣,濕淋淋的頭髮耷拉在額頭上,顯得有些狼狽。
&ldo;你,你進來幹什麼?&rdo;
他眼睛紅得有些腫,哭起來有點兒像只吐泡泡的金魚。他回頭看了眼陸予行,又猛地別過臉,用手擋住。&ldo;別看我……&rdo;
&ldo;我不進來,就讓你自己躲在浴室里哭?&rdo;
陸予行從後面抱住他,揉了把他濕透了的頭髮。
他覺得唐樘的反應有些太過激烈。從前他就用那本書試探過唐樘,想要找機會把這件事告訴他。但後來他發現和唐樘在一起久了,那種壓抑而心悸的感覺基本不在出現,也就慢慢把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
可無論怎樣,他都想不通唐樘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
柏知查過他們家族的病史,上到三代人,都是身體健康,沒有任何這方面的疾病。
他怎麼會對那些藥那麼了解?
&ldo;對不起。&rdo;陸予行摸了摸他的頭,又咬住耳尖哄他。&ldo;我應該早點告訴你,不讓你擔心。&rdo;
他在對方耳朵上留下一連串吻,唐樘卻哭的更厲害了。他回身摟住陸予行的脖子,把臉埋在肩窩裡,哭的撕心裂肺。
溫水澆在兩人身上,陸予行抱著赤身裸體的唐樘,聽到他在自己心臟的位置哭得哽咽不止時,忽然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被他的哭泣撕裂了。
他仿佛回到了那個冰冷的別墅,除了從他動脈里流出來的血滾燙以外,一切都失去了生命的溫度。
那時他也聽到了如此撕心裂肺的哭聲,那是一種從靈魂深處發出的哀嚎,仿佛是在向整個世界控訴一般悲愴。
他將唐樘從自己懷裡撈出來,把人放進盛滿溫水的浴缸里,用親吻堵住他的嘴唇。
他們第一次坦誠相見,陸予行卻偷偷窺見了唐樘純真的外表下那冰山一角。
&ldo;乖,別哭了。&rdo;
他摸了摸唐樘臉上的淚水,呢喃道:&ldo;這個病沒什麼好怕的,我已經好很多了,你不用這麼擔心我。&rdo;
唐樘完全不敢放開他的手,強硬地把他也拉進浴缸里。他的動作有些蠻不講理,仿佛一鬆手陸予行就會消失似的,兩隻手緊緊環著他的脖子。
就這樣抱了好一陣,唐樘才緩緩地開口:
&ldo;為什麼……為什麼又是這樣呢?我以為……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rdo;
陸予行微微一愣,&ldo;什麼?&rdo;
懷裡的人靜了一會兒,繼續開口說:&ldo;我的老師就是這個病。&rdo;
終於弄清楚唐樘這麼緊張的原因,陸予行也放鬆了點兒。
&ldo;治好了嗎?&rdo;
&ldo;沒有。&rdo;
唐樘終於敢鬆開陸予行,他翻了個身,躺在陸予行懷裡。
他白皙的手指在陸予行膝蓋上留戀地摩挲了一陣。
&ldo;老師他,去世了。&rdo;
花灑里的溫水源源不斷地澆在地板的瓷磚上,又打著旋流進排水口。
陸予行靜靜問道:&ldo;是自殺對嗎。&rdo;
&ldo;是。&rdo;
兩人陷入沉默。
良久,陸予行攏住他。&ldo;別擔心,我說過不嚴重,我不會那麼做。&rdo;
&ldo;我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