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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片上的署名是君初。只有一句話，願你快樂。

曼麗笑了笑。

下到一層時君初在電梯門口守著，曼麗有點不知所措，道謝，&ldo;沈先生，謝謝您送來的花。&rdo;

&ldo;一起吃飯？&rdo;

&ldo;不了，我要去醫院看個朋友。&rdo;

&ldo;我陪你一起去？&rdo;

&ldo;不了，她已經死了。&rdo;曼麗的眼淚掉下來，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永遠離開自己的世界，讓人覺得太殘忍。

君初覺得自己下班後直接飛奔這裡又送花又等人的舉動有點自討沒趣，又或者覺得今天並不是獻殷勤的幸運日，只能道別，寫了一張卡片，上面是自己房子的電話號碼，塞到曼麗手裡，&ldo;對不起，打攪你了，這裡有我的電話，等你有空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們也算是朋友了是不是？&rdo;

曼麗低垂睫毛，&ldo;嗯，沈先生，我先走了。&rdo;

登記後，醫院的殮屍員帶著她來到吳美娜的停屍間。美娜的父母也在。已經確定為自殺，也沒有任何遺言，經過鑑定，腹中已有胎兒生成。

吳美娜的母親對曼麗道，&ldo;謝謝你們來看她，是她狠心，丟下我們就去了。&rdo;

曼麗也陪著一起哭，屍布揭開的瞬間，曼麗還是顫抖了，那破碎的頭骨、凸出的眼珠還有森森的塗滿紅色蔻丹的手指。

在外灘上見到的是她嗎？還有昨天晚上在房間的……她要吃藥，她要吃藥？她要吃藥！

曼麗沒有說什麼，悄悄地退了出來。

八

曼麗沒有打沈君初的電話，那張卡片靜靜地擺在床頭櫃前跟曼麗的照片做伴。曼麗喜歡照相，從小到大，相冊有好幾疊，有些放在父親那邊，每次回家都要翻出來看，好像回到了過去。

這個星期回去的時候，傭人王媽和奶媽伊玲剛好出去買菜，姨太太米雯剪頭髮去了，據說是長頭髮吃血，不利於嬰兒生長。

徐偉良從藥店裡回來，坐在沙發上打算盤算帳，一邊露出得意的笑容。見曼麗回來了，點個頭，反正是自家人，也不忙著招呼她，只顧自己的事情了。

&ldo;家裡就你一個人？&rdo;曼麗脫下外套，打開收音機，這是一種職業習慣了，電台並不是奧斯邦電台，放的是國際新聞，曼麗不感興趣，覺得打仗仿佛是很遙遠的事情，倒是東西越來越貴了。

&ldo;嗯，知道你晚上要來，她們上街買菜了。&rdo;徐偉良關上帳本跟曼麗說話，&ldo;下個月你不用給家裡錢了，最近我跟軍隊做了幾單大生意，撈了些回來。&rdo;

&ldo;父親辛苦了。&rdo;曼麗看了看他，徐偉良四十五歲，但皮膚看起來很年輕，他懂得養生之道，有事沒事搭配些中藥吃吃，曼麗覺得苦，從小就不喜歡，獨獨喜歡一樣‐‐甘草，拿來當清齒零食。小時候去取藥方，拿凳子墊高了自己，爬上藥櫃打開小抽屜，熟練地拿一小把放在口袋裡，嚼啊嚼啊，沒甜味的時候就吐掉，然後趕緊要一杯溫溫的白開水來喝，倒吸一口氣，感覺十分爽利。

&ldo;最近工作忙不忙啊？&rdo;徐偉良平時甚少過問曼麗的私事，但最近家中要添丁，怕落個冷落前妻女兒的罪名，就問了。

&ldo;還好。父親……&rdo;曼麗欲言又止。

&ldo;怎麼？&rdo;徐偉良抬頭看他。

&ldo;我的同事，以前來藥房抓藥的吳美娜，她死了。她很可憐。&rdo;曼麗道，其實也並不是有意提起，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