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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丹皮味道酸甜,和糖果一樣的獨立小包裝,既方便又好吃。飲食不規律使他偶爾會犯低血糖,他每天都抓幾顆果丹皮或者糖放在口袋裡,忙起來沒時間吃飯的時候就嚼一顆。
池燁垂眼看著眼前白淨細長的手,怔了怔才說:「謝謝。」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粗糙的像砂紙一樣的手刮到對方,輕輕拿起了那幾顆果丹皮,吃了一顆,其他的放進了口袋。
嚴栩小口小口抿著雪梨湯,沒話找話地問池燁:「快過年了,你們工地是不是快放假了?」其實還有一個月才過年,但是他知道工地一般都放假早開工晚,往往會放一個月假。
池燁點點頭:「再上半個月就放假了,有些路遠的已經回家了。」
「那你呢?」嚴栩問,「你什麼時候回家?」
池燁搖頭:「我不回家。」
嚴栩脫口問道:「很忙嗎?還是離家太遠。」
池燁沉默了兩秒,尷尬又老實地回答:「我媽改嫁了,我沒有家。」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嚴栩不安地抿著唇,過生日那天池燁提過一嘴的,他並沒有忘記這件事,只是感冒鼻塞使他有點恍惚,又被電視分散了一部分注意力,嘴巴比腦子動得快。
池燁笑著搖頭:「沒事,很久以前的事了。」
嚴栩還是感到很內疚,出於一種負罪感,他坦誠了自己的處境:「其實我的情況跟你差不多。」
於是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了各自的家庭。
嚴栩得以知曉池燁老家在外省的小山村,父母都是樸實的農民,十五歲時父親生了重病,他就輟學跟著老家的長輩到工地幹活,賺錢給父親看病。拖了兩年,他爸還是沒能撐住,去世了。
第二年,池燁他媽媽改嫁,又一年,生下了一個白胖的兒子。
輟學以後池燁就沒有再回去上學,他的原話是「人笨,讀不好書,總是倒數,就不讀了」。從此他就一直在工地上幹活,起初兩年會在過年時回家看望他媽,繼父家不喜歡他,他便不回去了。
池燁寥寥幾句就說完了,但嚴栩明白,除了繼父的不喜歡之外應該還有親生母親的不允許,否則誰能阻擋得了一個身強體壯的男人走進自家家門。
嚴栩也說了自己家裡的情況,兩人都是都是點到為止的閒聊,並未有過多的情緒泄露,就好像在討論今天晚上吃的是什麼。
相似的家庭讓嚴栩覺得自己和池燁親近了許多,甚至讓他產生了一種同病相憐、惺惺相惜之感。
但比起池燁,他幸運得多。
他親爸沒有死,方建國雖然不喜歡他,但至少維持著表面上的客氣。他媽也沒有不讓他回那個家,撫養他到了十八歲,供他讀完了高中。而且,那個家至少還有方錦鋮讓他感覺得到家的溫情。
可是,池燁好像什麼都沒有。
嚴栩心裡有些不舒服,覺得自己不該挑起這個話題。他心虛地抬眼去看池燁,卻發現對方也在看他。
兩人都匆忙迴避了視線,片刻,池燁開口:「你的繼兄對你很好。」
方錦鋮的臉驀然在腦海中浮現,嚴栩不由得一笑:「嗯,他一直很照應我。」
池燁點點頭:「那就好。」
之後,兩人都沒再說話,沉默地看著電視。
到了將近零點,嚴栩又有些昏昏欲睡,池燁把碗和燉鍋拿下樓洗了,又上樓讓嚴栩再量一下體溫,熱度已經退到了372。
池燁放了心,便說時間不早要回去了。
嚴栩要起身相送,池燁攔住他,道:「樓下冷,你就別下去了,我從廚房後門走,幫你把門關好。」
「我送送你,」嚴栩道,「廚房的門要把裡面的插銷插進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