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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敏見到女兒,溫和地笑了笑:「囡囡,回來啦?」
餘思歸嗯了一聲,看著她媽忙前忙後,仿佛從來沒經歷那些破事的模樣,又沒來由地生出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洗洗手準備吃飯吧,」余媽媽高興地鏟著菜,「看了下班級群通知,數學老師點名表揚你,說你考了年級第一?」
餘思歸愣了愣,腦袋疑惑一動。
余媽媽靜了三秒:「……又點名批評了你,說你作業根本沒交,或者交了坨屎。」
餘思歸心想這還差不多……我才不信老李會正兒八經表揚我。
她媽顯然下班沒多久,糊弄了倆菜,不過晚飯在她們家標準來看還算豐盛,她媽媽炒了個豆角炒肉,熗拌了一盤香椿豆腐,又從食堂拎了兩份醬牛肉,三個碟子兩個碗,小桌子擺得滿滿當當的。
——一看就是出自愧疚。
餘思歸悶悶地拿起筷子,說不清自己內心的想法。
柳敏將桌上摞著的學生畢業論文移開,親切地問:「最近怎麼樣?」
這是開始裝沒事人了。
餘思歸壓下心裡的那股鬱卒,勉強道:「還行。就最近多了個同桌,賀老師故意安排給我的。」
余媽媽笑了起來:「哦,對,你們賀老師也給我提了一嘴,說新來了個轉學生,姓盛,有點兒東西,他很看好這個同學能讓你重新做人。」
餘思歸:「……」
班主任果然是這個打算,餘思歸氣得腦仁疼,幾乎想沖回學校把盛淅殺了。
燈火昏暗,她媽媽喜歡若隱若現的燈光,因此裝潢時將全家的燈管都隱匿了起來,走了隱線,餐桌上攏著一層昏昏的黃。
然後柳敏溫和地開口道:「思歸。」
「嗯?」
「……媽媽只是個普通人。」她溫柔地說。
餘思歸低著頭,說:「……我知道。」
母女二人其實長得很像,只是餘思歸身上攏著一層脫不去的稚氣,像是春天初綻的迎春,而柳敏的眼角已爬上葡萄藤蔓般的細紋。
——這是個單親家庭的母親。
餘思歸眼眶沒來由地一熱,低下頭去扒飯,柳敏輕輕撫摸女兒的頭,母親手掌溫熱,帶著一點濕潤的汗意。
「辛苦寶寶了。」她低低道,「……謝謝你遷就媽媽。」
餘思歸眼眶發紅,低著頭不想讓媽媽看到,很兇巴巴地說:
「我才沒有。」
我才沒遷就。
「還嘴硬?」
柳敏笑了起來,拽拽女兒頭上不服貼但手感很好的毛,忍俊不禁地哄哄:「我家囡囡受委屈了哦。」
餘思歸被rua第三下頭的時候就炸了,怒氣沖沖:「別摸我!」
柳敏很堅決地摸了第四下,又忍不住笑眯眯地看著女兒道:「我家囡囡真可愛——腦袋也可愛,發脾氣也可愛,太神奇了,媽媽到底是怎麼養出來的你?」
餘思歸皮薄,特不經夸,聽了這段話,耳根都在發紅,柳敏又忍不住薅薅女兒的小耳朵,惡趣味低語:
「也不知道以後要便宜哪家臭小子。」
餘思歸:「……」
「你還讓不讓我吃飯了,」餘思歸氣得要哭,「我討厭你。」
柳敏噗哧笑了出來,輕輕揉了揉女兒的腦袋瓜兒,母女二人在燈火下吃飯,說了點無關緊要的話題,譬如學業,譬如下午的夕陽,譬如早市新上的、六塊一斤的春草莓。
燈光罩著她們的眉目,溫柔而繾綣。
而在這樣的光輝下,一道屬於這家人的傷,在黑暗裡沉默著結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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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思歸在家摸魚之心非常旺盛,很難把注意力集中在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