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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處的躍動維持在一種稍微有些急促的頻率,懷歆眯著眼,沒有太多患得患失的緊張感,更多的是來自終將要短兵相接的興奮。
她給彼此留足了餘地。
實在大不了就再換一部電影——片子這麼多,總能尋到稱心的。
而她同時也在賭。
賭循序漸進的過程被她拿捏住了節奏,他會縱容地跟著混淆了邊界,有意願沉潛向更深的海域。
郁承留給懷歆自我揣測的時間並不長。
也就是幾分鐘的間隙,他撥了語音通話過來。
懷歆趴在床上,翹著小腿晃了晃,笑問:「怎麼樣,回想出來了嗎?之前看沒看過這片子呀?」
最關鍵之處不在於看沒看過,而在於他們想讓彼此怎麼認為。
男人輕笑一聲,幾分興味:「我說沒看過,你信麼。」
懷歆一愣,唇邊弧度更上一層樓:「是嗎?還有alv先生沒看過的電影啊?」
他顯然諳於此道,不答反問:「那你看過麼。」
她語氣輕快,斷然道:「當然沒有,不然剛才也不會問你了。」
郁承又笑了,對她的說辭不置可否。他們在網上找到資源,懷歆還沒說什麼,他就開口問:「想看哪種版本?」
嗓音低緩,語氣還頗自然,仿佛真的只是簡單徵求她的意見似的,懷歆心中沒忍住一凜,而後反應過來,調笑道:「當然是未刪減了。」
有些嗔怪似的,好像他明知故問了。
他沒再說什麼。電影前奏響起,厚重的管弦樂鋪陳出20世紀40上海街頭的情景,氛圍凝肅,人們面目疑詭,接著浮現兩個懸著的紅字。
戒·色。
st,caution。
懷歆還真沒看過這部電影。
準確來說,她是不知道背景。
——上高中那會兒有次在閨蜜家借住,趁著夜黑風高偷偷摸摸地搜了未刪減版來看。
當然,只看了床戲。
兩人躲在被窩裡激動地小臉通紅,大呼刺激。
想起來竟有點可笑,當時的注意點都放偏了,她竟然完全沒留意這是一個怎樣的故事。
那個年代戰爭不斷,民不聊生,黨派相爭,軍閥橫行。
絕不像表面上的平靜這麼簡單,在任何看不見的地方都有危機,波雲詭譎就藏在女人的笑靨里,每一出荒腔走板的黃梅戲裡,每一張牌桌上的暗潮湧動中。
每一個無聲的動作,每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都傳遞著語言。人心隔著牆,信任更稀缺,易先生從頭到尾都知道王佳芝是蓄意接近自己。
一個女大學生偽裝成闊太太,她留下了太多把柄和漏洞。
易先生看破不說破,微笑著看她拙劣地表演,看她小心又謹慎地重複那些別有用心的謊言。與她曲意逢迎,聲色人間。
王佳芝是有天賦的,她初入遊戲場,眼角眉梢的風情卻能把握得恰到好處。易先生原本不甚在意,卻也漸漸勾起興趣,想陪她玩一局。
但時局動亂,王佳芝沒能來得及施展任何,便錯失了良機。她已經犧牲了太多,心有不甘,於是幾年後,她重新回到易太太身邊,更是借著這層關係住進易家。
早在三年前便開始的暗度陳倉兌現得水到渠成。
第一場戲開始得猝不及防,但遠和懷歆記憶中的觀感不一樣。
易先生並不溫柔,甚至十分粗暴。他用皮帶從後面捆綁住王佳芝的手腕,壓著她的頭髮,從頭到尾臉龐毫無半分情慾,嚴酷冷峻到像是在行刑。
疾風驟雨,一場推拉到極致的試探,有一瞬間懷歆看到他的神情皸裂出一絲罅隙,像是探身下去,只看到深不見底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