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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過去了,如今她看著籮筐里剛蒸出來的饅頭,還是會恍惚,恍惚地不知道是那一年在做夢,還是今天在做夢。
直到一通電話響了。
女人張口就問:「是……小神婆嗎?」
普通話,體面人。
小神婆謹慎地把黑話夾在對話里,對方毫無反應,但是提起了一個名字。
「我……我是從我婆婆那裡知道的你,我婆婆叫,我婆婆叫琳琅。」
琳琅。
琳琅當時在長長窄窄的鄉道上,迎著紅燦燦的夕陽,牽著她的手,問她:「婆婆奶有沒有哭啊?她最怕疼了。」
「哦,有事嗎?」她抖得拿不住咽,菸灰掉了一桌子。
她昨天還在電視上看到警方破獲了一樁拐賣人口的陳年舊案。
這幾年,警方動作越來越麻利了。
「我就是想找您看個人,我婆婆說您很厲害,當年我丈夫……我丈夫走的時候,她說過應該提前找小神婆的。」
她想找的小神婆,應該是老神婆。
但是小神婆認下了,她套問:「你婆婆記得地址?」
「她……她現在不記得了,我婆婆前兩年身體不好,這兩年已經不大記事了,這地址是她早幾年記下的,我今天才翻出來。」
小神婆問:「你丈夫怎麼了?」
「他……他瘋了,我婆婆說他鬼上身,找了不少人看,都沒什麼結果,後來……後來就走了,走之後她身體就不大好了,有兩年總叨叨當初應該直接找您,我想著您應該很厲害,所以來找您問問。」
「問什麼?」
「就是……就是……」
「什麼?」她故作不耐煩。
這手段她用得很嫻熟,對方那些人最有用。
「就是……」對方聲音低下來,電話里似乎有雷雨的聲音,信號弱,電流呲呲響,好一會兒才說,「我女兒好像也被鬼上身了。」
「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帶來看看吧。」
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大記事了,還要當面確認。
燃盡的菸頭落地。
許午遇吹一口屋裡的余煙,踩著碾一腳。
「哧,這小孩兒是不是不記事啊。」床上的人笑著問。
許午遇面朝窗戶,窗外漆黑,看不到什麼,但是窗戶縫有風,透氣,他說句:「我哪知道。」
「好看嗎?」床上人又問。
許午遇無語:「問那麼多,你又看不到。」
下意識言語,說完就後悔了。
他抿唇,猶豫著彌補什麼,還沒張口就聽身後傳來輕笑:「那確實,所以你替著多看兩眼。」
許午遇不說話了。
「行了,下去吧。」
許午遇沒動。
他又說:「那東西,少抽。」
許午遇這才開口,「就是煙。」
「那也少抽。」
「多少都得抽,無所謂了。」許午遇說。
「怎麼就無所謂了,」身後人語氣不爽了,「真當你是你一個人呢?」
許午遇又沉默了。
身後人似乎是沒忍住笑出聲:「真不經逗,行了,下去吧。」
許午遇不敢回頭,他抓著窗棱,抓了一手灰,抓得手都疼了,才張口喚一聲:「哥……」
「下去吧,以後跟媽說話注意點。」
許午遇有了點反應:「嗯?怎麼了?」
「那句『就問了沈星經歷過什麼』,這個『就』字,」他嘆氣,又失笑,很無奈,「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在對口答題是嗎?」
許午遇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愣一下,半天說一句:「我又沒學過這些,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