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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低著頭,兩隻手揉搓著前襟的破爛布絮,半日不語。然而,此刻哪經得其他幾位追 逼問話,便張口道∶&ldo;我是苦命之人,你們甭拿俺開心了。&rdo;齊老黑道∶&ldo;這話說的,我這 位兄弟厚道老實,你抬頭看一下他即便知曉。哪敢有拿你開心取笑的意思!&rdo;其他人也隨聲 附和∶&ldo;我們的確是誠心誠意,沒有那胡來的意思,只是說你千萬不可錯過這番機緣。&rdo;齊 老黑又說∶&ldo;我們這小地方的人,表面上看著鬼頭鬼腦、黑不溜秋,看心底,卻是最憨實沒 有的。&rdo;此時那女人抬頭,偷看了賀根斗一眼,想了一想,對齊老黑說道∶&ldo;這位大哥,俺 得先去他家裡看看再說。&rdo;齊老黑朗聲大笑,道∶&ldo;在理在理,是應先看後議,這是大事。 &rdo;眾人興奮了,站起來,衝著賀根斗喊著要酒喝。
《騷土》第十七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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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根斗喜得是合不攏嘴,面子上連連搖頭。齊老黑說∶&ldo;也是這相,這位大姐聽著,咱 成與不成都在你一句話,這酒咱先喝;你到家看去,若是心下覺得不妥,你自走人,由我做 主,我兄弟不強迫你。&rdo;女人不說話。但酒菜片刻便上來了,幾個人吆五喝六,直喝得燈火 闌珊,夕陽西下,才是分手時候。
齊老黑酒席上當著女人的面,對賀根斗萬般叮囑,要賀根斗對人家婦女以理相待,不許
有半點胡來。賀根斗裝出一副老實模樣,心領神會。一路上賀根斗自然是欣喜萬分,將女人 領回了鄢崮村。
進村時,天已黑下,沒有外人看見。進了家門到窯里點上油燈。那女人炕頭坐好,斜著 眼子,將窯里擺設掃索一遍。賀根斗說來也是,雖是一破爛之家,但畢竟有過那興旺發達的 時候,幾件像樣的家具卻是有的。看到這,女人心裡塌實一些,口氣緩和多了。兩人洗洗涮 涮,生火熬飯,十分殷趁。這期間的言來語往,互慰平生坎坷之事,一直說到下半夜,燈油 熬干,方說睡下。女人先是不脫衣褲,只說和衣而臥。賀根斗此時已是慾火升騰,飢饞難耐 ,必要纏個明白。又是軟言款語,又是嗚咂撩撥。女人畢竟是女人,長久沒得男人的百樣廝 磨,千般撫弄,到那關鍵時刻,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了。沒經得幾個時辰,便脫光扒淨 ,做成了夫妻之事。這女人自道姓陳名鳳霞,祖上也是書香之家鼎食之戶,所以心胸設算不 同於村裡的俗氣女人,極是安守婦道。三日之後,拋頭露面。賀根斗對人言是齊老黑的妻妹 子,不把討飯的事對人說知。一年之後,給賀根斗生下一子。賀根斗終日是愛不釋手,喜歡 得不得了。
這且說大害自從回村之後,村里前去叩詢的人眾多。每每說起日月之艱難、生計之困苦 ,那大害往往非常同情。老人語多,言至淚下的時候,大害又是極捨得的,張家一元李家五 角,盡將自己礦上帶回的百八十元奉送。因此上村人沒有不說他好的,竟將那礦上的歪事不 看做是他所為的了。朝奉對大害要抬家具一事,起頭大為不悅,但到後來,見大害並不急於 要他搬出,心想大害做人較自己展坦多了。良心上的發現,便也主動和啞啞一起,只將桌椅 送了過去。啞啞時時也叼空去大害窯里,為大害做飯洗涮,他也不加阻攔,心裡頭還有縱容 的意思。兩家人的感情又因此親近起來。大害好耍,終日裡只和村裡的一班少年攪和一起, 做了娃娃的教頭。身外之物不甚在意,啞啞便做自家的妹子一般使喚。
年關將至,大害對大夥說∶&ldo;我在礦上經常偷著打狗吃。這過年過節的,咱們不能沒有 肉吃,誰有辦法給咱們弄條狗來,打死吃了,這年也算沒白過。&rdo;大夥都點頭說對。此事啞 啞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