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第1/2 页)
有人賞春雨,有人怪雨急。
風裡隱約傳來燒烤味和泥土枯葉的腐爛味道,不太好聞。陳溺總覺得還缺一陣煙味,該像身邊這位一樣,濃烈又嗆人。
可他不像那些男生一樣抽菸耍酷,年紀輕輕,滿嘴都是尼古丁。反而嚼著顆清爽的薄荷味口香糖,時不時還吹出個泡泡。
最出眾的是這張英挺桀驁的臉,混著一股好死賴活的野勁兒,莫名吸睛。
雷雨天說來就來,暴雨如注。
兩個人不約而同往後退到顯示公交站路線圖的pc板那,那上面正放著一張明星的海報,映得互相的肌膚都泛著瑩白色的光。
江轍瞥過一眼女孩手上拿的傳單,看清那上面的字之後頓了一秒,而後目光淡淡地移回到自己手機上。
有狐朋狗友的群里正嘰嘰喳喳吵個不停,他看著這雨似乎一時半會的不會停,直接在群里發了個定位:【過來接人。】
收了手機,江轍注意到她另一隻手一直揣在口袋。
聯想到剛才那塊沒看完的校牌,他把嘴裡的糖包著紙扔了,百無聊賴地問:「哎,你叫什麼?」
他聲音很好聽,配合著檐下的滴水,低冷地接近零下幾度的冰酒。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寧為他跌進紅塵,為那春色般眼神」。
陳溺迴避,抬眼道:「陳綠酒。」
江轍隨意一句:「綠酒一杯歌一遍?」
他在說自己名字的來源,陳溺有些吃驚地看了他一眼:「你還讀過《春日宴》?」
對上女孩直言不諱的迷惑,江轍加重語氣「嗯」了聲:「狹隘了啊小朋友,這年頭沒點知識水平怎麼當社會大哥?」
「……」她明顯被噎了一下。
陳溺對他們這類群體了解得不多。
畢竟港劇里常見的只有從尖沙咀砍到銅鑼灣的陳浩南,但這種吸引女生的帥氣古惑仔只出現在上個世紀。
而在她們這個時代的印象中:地痞都是緊身褲豆豆鞋,再染個非主流的紅黃藍發色,學校里愛玩的女生還總和他們能攀上關係。
她沒多探究的深談意思,敷衍誇讚:「那你還挺棒。」
江轍回到剛才的話題:「陳綠酒?可我剛看你校牌好像沒這麼長。」
陳溺這次眼也沒抬,回:「愛信不信。」
江轍眸底蘊著笑意,暫且信了,自報姓名:「三水江,車軲轆轍印兒的那個轍。」
被他這麼接地氣的一通解釋,簡直白瞎一個這麼好的單字。陳溺輕聲:「就是南轅北轍的轍。」
他悠然自得,拍拍手:「文化人就是不一樣,舉一反三。」
被他煞有介事的語氣逗樂,陳溺難得多嘴:「那你多大?」
江轍又低下頸脖看手機,側著身,漫不經心地悶笑:「男人年齡能隨便問?反正是你得喊哥哥的年紀。」
「……」聊了沒幾句,他又變回那副放浪形骸的樣子。
陳溺閉上嘴,很乾脆地止住話題。
公交車站好幾米長,可他們誰也沒刻意挪開腳步。
距離不過幾尺,相安無事地做著各自的事。
前者在玩遊戲打發時間,後者在盯著被雨砸落的桃花。
漸漸地,陳溺把視線又偏移到側前方男生微濕的肩頭。肩線平直流暢,低頭時露出白皙後頸處三截精瘦骨骼,盡顯野蠻蓬勃的年輕和大男孩的生長朝氣。
這個點,有人跟著夜市小食攤的煙火氣往前跑去躲雨,而有人眼波流轉迎面撞進春日晚風裡。
從他站在那個位置開始,風便不再把雨絲吹得她滿臉都是。
十來米之外的兩元飾品店裡正放著上個世紀的粵語情歌,恰好是dear jane的《哪裡只得我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