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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打零工。
雲詞大腦短暫地空白了一下。
虞尋繼續說:「學校后街,有家燒烤店。開到凌晨兩三點,經常晚上招人。」
天氣轉涼,悶熱的夏末被秋風吹散。
上了大學後,有一種每個人的人生似乎在朝各種方向展開的感覺。他們寢室有卷績點的,比如他本人,有平時沉迷遊戲且在計算機專業上展現出驚人天賦的羅四方,有每天早上很早就爬起來練嗓的劉聲。
同時漸漸展開的,還有各自的世界。
雖然雲詞埋頭看書,但舍友關係擺在那,偶爾聽見其他人打電話,也能從電話的三言兩語裡聽出來點什麼。
比如王壯老家是農村的,所以對「潮流」有超乎尋常的執著,他也不愛說家鄉話,來到大城市後,老家的鄉音會讓他多少感到些許自卑。
他媽媽會寄些土特產來學校。
劉聲是本地人,但他學這個專業家裡人並不支持。
……
再比如,今天意外撞見的,做兼職的某個人。
高中時候,雲詞對「校內」那個虞尋無所不知,但對「校外」的那個虞尋的了解,來自偶爾聽見嚴躍和其他老師打電話時的隻言片語。
「他沒來學校?……他……對,他家情況……這次家長會,總之我們……」
零零碎碎。拼湊不全。
雲詞回過神,想,這兩個人從高中時候形影不離原來是因為這個。
但是為什麼要忽然和他說這個,這種個人私事,和他說幹什麼。
搞得好像早就想說,這會兒終於找到合適的機會,可以藉機告訴他一樣。
店內,王壯挑好了款式。
流子推開們,喊虞尋去收帳。
虞尋盯著他,依舊維持那個姿勢,忽地笑了起來,在起身之前說:「不用自卑,雖然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樣勤工儉學,刻苦優秀……但你也已經很不錯了。」
「……」
雲詞所有內心戲全都變成了髒話。
就在雲詞決定他要不還是別管王壯死活的時候,街對面出現一個似乎有些眼熟的身影。
個子不高,很瘦,老老實實地背著個書包,劉海有點長了,細碎地遮在眼前,戴了個細框眼鏡——是他們寢室那個彭意遠。彭意遠雖然學表演,但是整個人看起來都像報錯了專業。
平時在寢室里,他也是最安靜的那個,話不多,沒什麼存在感,導致雲詞多看了幾眼才確認。
不止他看見了,虞尋也說了句:「那不是小彭嗎。」
以虞尋的性子,下一秒怕是要隔著條街和彭意遠打個招呼。
然而下一秒,彭意遠就被兩三個人一把拽了過去。
為首的那個手裡拿著根煙,說話時把煙塞進嘴裡叼著,臉上掛著笑。
那人跟彭意遠勾肩搭背的,其他人跟在兩人身後。
虞尋看著那幾個人,問:「你怎麼看。」
雲詞說:「不太對。」
「是不太對,」虞尋說,「如果是朋友,他不會那麼緊張,書包帶子都快擰皺了。」
雲詞還在想要不要過去看看,但是遠遠看見那個人和彭意遠說了什麼,然後又鬆開了搭著他脖子的手,帶著他和其他兩人往一條巷子裡拐進去。
他剛想說「信息太少,不好下判斷」。
就見虞尋已經把工作服脫下來,反手扔給流子讓他幫忙拿進去:「過去看看,這不是我第一次撞見了。」
雲詞:「不是第一次?」
「嗯,」虞尋說,「前幾天也撞見一次。」
「當時不太好確認,但今天看這情況,估計八九不離十吧,應該是被人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