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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這樣走了,還帶走了腹中的孩子。
當時外面是公安、國安一大群人,還有大使館的人。我知道如果出去肯定說不清楚,也許還會有危險,我問小男孩:『媽媽讓你跟我走,你聽話嗎?』
可能我的眼神嚇到了他,他有些害怕地後退半步,但還是點點頭。
我說:『那就走吧。』
他猶豫了一下,問:『我可以看一眼媽媽,再走嗎?』
我想了想,殘酷地點點頭:『如果你不哭的話。』
他輕聲說:『我不哭,我只想看看她。』
我突然明白:這個孩子居然已經猜到了。
他一步一步走過去,看到床上血泊中的媽媽。我無法想像這一幕對於一個二、三歲小孩子的衝擊,我更無法想像這樣一個小孩子居然可以蒼白著臉走近那個不再活著的媽媽,伸出小手為她擦去臉上未乾的淚水。
我懷疑他是不是嚇傻了,就說:『我們要走了,你跟媽媽說一句話,讓她放心。』
小男孩眼巴巴地看著床上血淋淋的媽媽,輕聲說:『媽媽,我聽話,別擔心。』
房門外都是國安和大使館的人,肯定不能走前門。我從窗口觀察了一下,還好,這邊沒有人把守。我回頭招呼他,他馬上從桌上抱起一個相框跑了過來。我看清那鏡框裡是雲汐和那個人的合影,雖然不情願,當時我沒有說什麼。
於是,我就一隻手抱起他,他抱著那個相框,我們倆從窗口爬了了出去。出去的一瞬間,我和他不約而同地望向雲汐。
就是那一刻,我突然有種感覺:我和他同樣深愛著那個女人,是這個世上最愛她的人,我們倆是緊緊連在一起的。雲汐在天若有靈,一定放不下他,那麼她就躲不開我,她的靈魂就會和我們在一起——我們三個從此將永遠生活在一起。如果可以這樣,這將是我在這世上最後還能擁有她的方式。」
說到這裡,他強力壓抑著的哽咽聲還是通過話筒傳過來,顯得那麼沉痛卻空洞,我為他的想法感到悲哀,不知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他,總之不是為了雲汐,或者那孩子。
想到那孩子,我有些吃不准:「你是說,你就這麼帶走了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就這麼失蹤了,公安局的人肯定會四下找啊!你怎麼把他帶在身邊?」
他說:「既然她把孩子託付給了我,我要照顧他一生一世。」
我傷感地說:「帶他回來吧,我幫你照顧他。」
他平靜地說:「她死了也好、活著也好,這輩子餘下的時間,我要跟她在一起,連同這個孩子,像一個家庭那樣。所以,我再不會回去了,我們離婚吧。你可以去尋找你的幸福,不用為我守活寡。」
我也很平靜:「需要辦離婚手續的時候,我會通知你。我不為任何人守,我只守護自己的心。」
從此,他再沒出現在我的生活,只除了每個月的生活費,直到今天。
後來我了解到,雲汐的確是自殺的,一屍二命,那是一個已經足月的女嬰,現場很慘。我再怎麼樣也想像不到,一向快樂、乖巧、聽話的雲汐,會為了那個男人連肚裡的小生命都毫不顧惜,這麼不管不顧地就去了。我不知道,這是出於愛,還是她瘋了。
可是她一向那麼恬靜,那麼柔美。我想像不出,她如果有發瘋的一天,該是怎樣的情景?
那個男孩失蹤後,公安局、國安部四處尋找,但這件事必須馬上拿出個說法給德國大使館,不然可能造成不好的政治影響,甚至讓外人對我們國家的管理和安全說三道四。所以,為了不把事件複雜化,最後統一說法是一大一小死於自殺,含糊其辭說那個男孩子也死了——那個小的其實指的是雲汐腹中的女嬰。之後一切從速從簡,甚至在男方家族不在場的情況下,直接火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