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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重要系统重新再考虑一次……,考虑到最后,我想起她背后长期卧床压出来的褥疮,通常这些表面感染很少引发全身性的发烧,除非组织已经溃烂得相当严重,不管如何,我得去看看情况。
推着器械车走进病房时,孩子们早帮着护士把陈太太梳理打扮起来。她换掉了病房条格式的粉红色制服,穿上一件干净的纯白莲花蓬丝绒,头发扎个高髻,半坐卧在床头的大枕头上。
“快点,医师叔叔,我们要开始了。”男孩子蹦蹦跳跳地告诉我。
“好,马上就开始了。”护士小姐帮我哄他,“你们几个先出去一下,医师叔叔帮妈妈换药,换好了,我们马上开始,好不好?”
孩子走出病房以后,她帮我把陈太太的衣服拉开,翻开身,拿掉纱布,一阵恶臭扑面而来。
我试着用器械清除掉化脓的部分。当红红黄黄的脓液从组织深部冒出来时,我立刻明白发烧感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褥疮有小脸盆那么大,我的器械愈挖愈深,当碰触到硬硬的东西时,我不禁起了一阵寒颤──已经蔓延到脊椎骨的部分了……不久,大家快快乐乐地在蛋糕上插上蜡烛,点起一盏一盏温馨的烛光。护士和看护又重新把她打扮起来,护理长,还有几位从前照顾过陈太太的医师都来了。
“谢谢这些年大家无微不至的照顾。”陈先生代表致辞,“今天我们快快乐乐地聚在一起为她庆生,同时也祝福她的身体早日康复……。”
然后是鼓掌,护理长也代表医院工作同仁致辞。
我望着桌上盛开的玛格丽特花,一直在想着那个褥疮。我不知道整形外科是否愿意替她做彻底的伤口扩创,然后大费周章地做肌皮的移植与重建。我很怀疑病人能够承受这样的手术?可是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先是褥疮、发烧、可怕的骨髓发炎、全身性菌血、休克……,这一切可预见的结果都让人心寒。
病房外的走廊十分安静,只有呼吸器的声音此起彼落。我想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 可是我们的病人都沉默不语,我向护理站走过去,听到自己的皮鞋踩在走廊上的声音…… 接通整形外科总医师的电话时,他似乎对我想法感到有些疯狂。
“我们从来没有为褥疮动过这么大的手术!为什么一个褥疮照顾不好呢?”
“我知道,可是褥疮十二年了,病房第三床,陈太太……”
“等一下,”他忽然打断我,“你是说病房,那么是植物人?”
我静默不语,我想我知道了他的答案。
“帮帮忙,老兄,我们光是活人的手术都没时间开了,何况是植物人?你想,做了又能如何?”
挂上电话,我开始有点感伤了。
病房里的庆生会仍然持续着。不时爆出一些笑声与掌声。然后我听见大家唱起了那首熟悉的歌曲。
祝妳生日快乐祝妳生日快乐祝妳生日快乐祝妳生日快乐……我走近病房,看见一张一张热炽的脸。烛光的黄晕正好落在大家的脸上,很愉悦地跳动着。我发现自己也莫名奇妙地拾起调子,跟着大家一起唱歌……黄昏走过病房的时候,庆生的人群散去,小孩也送回家了。留下那男人,背对着我,望着落地窗外整个台北市,我想我必须和他谈一谈陈太太的病况。
当我渐渐走近时,才发现他的脸上挂着泪。见我走过去,他似乎有些赧然,但也不急着把眼泪拭去。
“你可以帮我把她搬下来吗?我想她会喜欢坐在这里,看那些房屋。万一她真的睁 开眼睛醒过来,她会忽然发现许多从前我们的梦想和设计,现在都已经实现了……”
我们很仔细地移动那些管线以及瓶瓶罐罐,终于把陈太太移动下来,舒适地坐在椅子上。我沿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是桌几上的玛格丽特花、落地窗、空旷的市嚣、一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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