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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聽到他欲蓋彌彰地說道:「孩子很想你」。
而實際上,在此之前段伏城分明醞釀了無數引起她注意的話。
鬼知道他今天經歷了什麼。
接到阿策的電話,聽說她打扮得格外漂亮去見向杭生,又聯想到她昨晚因為這事兒高興了一晚上,他再沒有一秒是從容淡定的。
極其重要的的董事會議,被他五分鐘結束。
抓起車鑰匙便往西裏白趕,趕去的這一路上,他做過千百種設想。
設想湯倪會不想回來,設想她是獨立而自由的個體,她從不屬於自己,設想比起職場上的爾虞我詐,她會更享樂於向杭生的才華,會更趨向於向杭生所能帶給她的安逸。
段伏城由此意識到,自己與向杭生不同。
或許。
向杭生是中世紀的騎士文學,細膩濕潤,有藝術的性感,有最濃墨重彩的浪漫。
段伏城不夠浪漫。
他只是世俗人間的業障而已。
他的生活是一場人性盛宴,充斥著泥濘、動盪、瞬息暗涌,所有向杭生畫中關於人性的虛偽與狠辣,盈虧與枯榮,在他的生活里都一一賦予寫照。
他不確定湯倪會偏愛哪一種。
他可能是被拋棄的選擇。
這樣的設想、意識、和不確定的可能,讓他莫名煩躁,莫名地患得患失。
想到這裡,他只剩下狂踩油門的念頭,從來都優雅如斯的男人,在趕去接湯倪的一路上超速飆車,甚至還破天荒地連按喇叭。
只不過。
當電話被接通的那一秒,當聽到湯倪聲音的那一刻,又似乎什麼都好了,什麼假定的設想都不存在了。
最終千言萬語裡,他只說了一句:
「孩子想你想得不行。」
——我也想你想得不行。
湯倪聽到段伏城的問話,略愣了愣,眨眨眼從善如流地回答說:
「這不是考慮到你在開會,不方便嘛」
段伏城扯下圍裙,一時有些語塞,偏又心底鬧著不痛快,音線悶沉沉地質問她:
「怎麼可以赴那種約,你知不知道我一路上都在想……」
「想什麼?」
這次換湯倪搶奪話頭,她嘴角上彎,身子靠近他幾分,眸眼泛著濕漉漉的亮,大大方方地告訴他:
「其實我也一直在想你們,畫展沒能看得進去。我一直欽佩他有才華,但我看不懂他的作品,沒有記住,甚至分辨不出其中究竟有什麼寓意。」
她很溫柔。
溫柔收攏著窗外午後的明媚光絲,也溫柔容承著眼前男人的每一絲不快。
「那你昨晚還為這件事高興一整晚……」
段伏城目光微閃,喉頭滾動,悄然發燙的音節里,似乎私藏著些許委屈,和撒嬌的味道。
原來一向遊刃嗜血商戰的男人,也會有發小孩子脾氣的時候,她仿佛在他當下的委屈里,見到了段伏城少年時的影子。
湯倪哧哧地笑出聲,就像平素男人對自己的耐心那般,她始終保持著好脾氣。
接過他手中的圍裙,展開重新替他穿上,而後繞回他身後細緻地替他系好結扣,嘴上還不忘記笑著向他解釋:
「我高興是因為第一次作為特邀,被邀請參觀這種高雅場合,特邀嘉賓懂不懂,多大的排場哦!」
段伏城背對著她,遲遲沒有出聲。
湯倪又淺淺笑了一下,也不著急,細心地試了試上下兩個結扣的鬆緊,覺得滿意之後,才伸出指尖輕輕戳了戳他的脊背。
「段伏城,我不理解他,可我理解你,所以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她歪側過半邊身子,從後面鑽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