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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從十四歲時所求的,不過就是他的愛啊。
「就這樣吧,起碼還可以體面些,叫他念著我的好。」魚姒垂著眸自言自語,面上終於泄出了一二釋然。
縱她一廂真情,縱然舉案齊眉,可兩心難相許,到底意難平。
兜兜轉轉已六年,她終是愛而不得。與其繼續粉飾太平,或在將來某一日忍不住遷怒於他,撕破假面歇斯底里,最後成為怨偶,不如到此為止。
櫻桃也不敢多話,只憂心道:「那夫人那邊……」
她家小姐從小認準了什麼,那是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當初情竇初開是這樣,現在執意和離更是這樣,可若真貿然和離回去,家裡和晏家該怎麼辦啊?雲浮城又不大,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魚姒搖搖頭:「成婚五年無子,娘不會多問的,至於婆母那邊,他自不會叫我為難。」
提起無子這件事,櫻桃也不免抱怨:「成婚頭一年姑爺嫌您年紀小,一年了才圓房,後來又要備考秋闈,連宿書房都不提了,還……」
圓房一事,在魚姒心中一直都是個結。
當年她探清那人是晏三郎後,想都沒想就央著母親去與晏家交好,她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靠裝作賢淑柔順贏得了他母親的喜愛,等到了回來成親的他。
結果新婚夜,因為覺得她太小,所以他與她商量圓房暫緩,一年為期。
婚前她設想過無數種日久生情的手段,豈料新婚夜迎頭被澆了盆冷水,魚姒便是向來勇敢堅決,也不免失了信心,惶然下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要為誰守身如玉。
她不敢擅動,試探了幾次才打消這個離譜的猜測。根本沒別人,原來只是她實在不得他的眼緣而已。不然,誰能對自己新婚的妻子那般心如止水呢?
魚姒只好將那些手段都塵封,那時她雖沮喪,可仍抱有樂觀,想著反正他們已經是夫妻,日子還長,這條路走不通,那就換條路,只要有真心,細水長流也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哪裡想得到……會落得如今結局。
魚姒默然良久。五年無子,只能說他們是真的有緣無分——嫁時滿心歡喜,如今要走,也算無牽無掛。
「那不重要了,去叫姑爺回來吧。」她緩慢小心地折起筆墨已乾的和離書,動作賞心悅目,沒有一絲顫抖。
雪聲簌簌,好像有風漏了進來,吹到了心底。
雪愈發大,披著雪青大氅的男子長身玉立,修長勻稱的指節輕蜷,叩響門扉。
門房哈著氣開了條縫往外瞅,待看清人,頓時將門打開,問了聲好。
這清容雋貌,溫雅如玉的,不是他家少爺又是誰?
晏少卿淺淺頷首,踏進門,步履不停,徑直穿過雪沒的庭院,大氅覆著的背影始終挺拔,在紛紛白雪裡,如若松翠。
他提衣上台階,正遇上從裡面出來的大丫鬟木檀。
她見著晏少卿,將帳本抱緊,臉上小心翼翼:「少爺,少夫人好像心情不好。」
晏家在臨安的家業從前是管家王叔與她一起管,後來有了少夫人,一應帳本錢契自然都交到了少夫人手上,五年來沒出過意外,可今日少夫人居然把帳本給了她,讓她先看著,說是不急。
臘月他們就要啟程了,離啟程只剩月余,哪裡能不急?
晏少卿微愣,想起家裡來人請他回去時說的「少夫人有事」,心裡大約有了些數,略微頷首,掀簾進了門。
在桌邊坐著的人聞聲看來,卻沒有像以往一樣迎上來,只是有些愰神地看著他,妍麗的眉眼卻是淡淡然,輕聲道:「夫君回來了。」
看來是真的有心事,晏少卿放柔聲音:「是,本來也沒什麼事,便早早回來了,夫人呢?」
魚姒也沒有像往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