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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要是還在就好了,你那麼有耐心,聽商徵說你還會給軫汐織辮子。念卿一定天天粘著你。」
嘴角的笑,掛著掛著,又倏地塌陷了下去,猶如出現了裂縫的懸崖一角,最終還是逃不過崩塌。
「她總是喜歡守著百花巷小院裡那一隅玫瑰,開心的問我『是不是玫瑰開花了,小舅舅和媽媽就回來了』。可是我沒辦法告訴她。因為即使過去了那麼多年了,我仍然還是不敢相信你已經走了。」
都不相信,一開始誰也不信。祝兮兮不信,陸清嘉不信,聶澤臣不信,他的粉絲和朋友們都不信。怎麼那樣明媚生動的人,突然就這麼消逝了呢。你讓他們怎麼信?
「念清,你留給我的那封信里寫道『清嘉,人各有命,你的月亮並不是我』。我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他有來往。也早就為自己的離開做好了準備,早早就為我和他鋪好後路……」
陸清嘉和夏商徵的來往在許多年前就有,只是並不密切吆吆,而這來往還是源自於夏參衍。夏商徵會詢問陸清嘉一些夏參衍的狀況,且那時的陸清嘉也是以一種警戒的狀態面對他。
畢竟當時在陸清嘉心裡,誰也沒有夏參衍重要,而那時所有人都覺得,夏商徵才是最能傷害到夏參衍的人。
而直到那個人離開他們才發現,所有人都是罪魁禍首。
沒有「最」,只有「更」。
「清嘉……」夏商徵啞著嗓子輕輕喊了他一聲。
陸清嘉抹了抹眼淚,扶著夏商徵的手從地上站起,卻沒有看他,只是沉默著拍了拍他的手臂,低聲道:「我在山腳等你。」
夏商徵垂下眼,許久才微弱的「嗯」了一聲。
陸清嘉閉了閉眼,深吸口氣,再沒多說,轉身離去。
陸清嘉離開之後,夏商徵呆呆站在雪裡,目光掠過忽然大起來的風雪,有些不知所措。
石溪山這一塊四季常青,即使被大雪覆蓋,也仍能看出白紗下的生機勃勃。
難怪他喜歡這裡。
雪飄飄而下,落在他已經有了銀絲的發間,連睫羽也沾上些許風雪。
風雪漸漸大起來,他穿的並不多,冷風鑽進他的衣內,深入他的骨髓,他涼的發抖,卻執拗的遲遲不肯動作。
直到雪勢漸大,他早已積鬱成結的身體慢慢承受不住,他才緩緩抬起眼,一步一步的僵硬的走近,緩慢的蹲下。
這些年裡,他來過這裡很多次,傷心時來,開心時來,實在撐不住時會來,想念他們時也會來。
「衍衍,哥哥老了。」
他是真的老了,頭髮白了許多,臉上有了皺紋,一到這種天氣就會咳嗽不停。他不停的折騰自己,小病多多,大病卻沒來過,如今身體的毛病也都是自己作出來的。
他大約是在懲罰他,罰他好好活著,不死不滅。
「等我也來了,你和汐汐都還是年輕時候的樣子,只有我,老的估計你們都不認識了。」夏商徵嘲道。
「爸也是,頭髮全白了,臉上的皺紋多的我都不認識了。媽也不好,半年前檢查出了阿爾茨海默症,現在都是聶叔叔在照顧著她。」夏商徵哽咽著,「現在我們都不能在媽面前提你的名字,一提她就要發狂,然後哭著喊著要你回來看看她,恍惚的時候還會把清嘉當成了你……」
夏商徵壓住喉間酸苦,啞聲說:「衍衍,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敢和任何人說,但我怕自己忘了,而且估計你已經在那邊接到了奶奶,告訴了你奶奶大概也不會怪我。」
他的手心一下一下拂過碑上的字,垂著眼說:「奶奶去世那天,她握著我的手,和我說了一句話。當時爸媽都還沒趕回來,只有我知道。」
「她那時已經混沌不清,大概都不知道我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