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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願意受虐,還不如珍惜眼前美景來得實惠。街道寬可並排過四輛馬車,兩旁酒樓林立,客棧櫛比,還有布匹店、書畫齋、珍寶閣、米糧店、文淵閣,等等,應有盡有。當然,也有不少以春花秋月為名的煙花樓,門窗大開,但見滿樓紅袖招,一片脂粉搖,晃花了人眼,柔媚了人腰。
崔向面紅耳熱,好一片繁榮昌盛的景象。崔卓卻是目不斜視,眼露鄙夷之色。
除了店面,街道之上小商小販也是不少,推車的,趕車的,挑擔的,或是只扛著一根竹竿的,都是小零小賣的蠅頭生意,本錢小利錢低,不過誰也不比誰嗓門小上多少,大家都扯著嗓子比吆喝:&ldo;糖葫蘆,味道鮮美的純冰糖葫蘆……&rdo;
&ldo;賣花,誰家娘子要買花,人比花嬌……遲日春江麗,春風花草香……解落三秋葉,能開二月花……好花只與有心人,賣花嘍!&rdo;
&ldo;豆芽一寸長,美味勝魚腸。回味有三日,猶記滿齒香……上好的綠豆芽一文錢一斤了!&rdo;
&ldo;炊餅,剛剛出爐的炊餅,清脆爽口,外焦里嫩,百年老號,兩個一文……&rdo;
各種各樣雅俗共賞的叫賣聲交織在一起,此起彼伏,熱鬧非凡,襯托得袁州城一片繁華。
說來崔卓也有十餘年未來袁州了,見袁州繁華更勝往昔,也是頗有感觸,入目之處,處處引動年少輕狂之時的往事,不由舒展臉色,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崔吳氏少年時也曾隨父親袁州司馬吳明何居住袁州數年,對袁州也別有情懷,也就不再安坐車內,而是下車步行,也好親眼目睹袁州盛景。以崔卓性情,肯定不會與崔吳氏並肩而行,崔向也就輕挽母親胳膊,攙她同行。
見崔卓臉上流露追憶之色,崔向雖不好猜測父親往事,不過一向以文人雅士自居的父親,難道當年年少風流之時,不曾有過風流韻事?看他沉迷往事不可自拔的模樣,再看身邊韶華不再的母親,崔向心中隱隱生起一絲不快。
崔向也說不清到底是為什麼,總是對父親的所作所為有些牴觸。誠然一個人有無才華並不能全以是否考中進士而論,但一個人若真是考不中進士,也不必非要拿出一副天下負我的模樣,終日心懷懷才不遇之想,也是累人,何苦為難自己?難不成天天擺出恃才傲物的德性,就真成了世外高人?
端著架子累人,擺著面子累心,想不明白為什麼有人非要以折磨自己為樂?崔向暗自搖頭,心中更多的是可憐與同情,而不是尊崇。唐朝以狂放灑脫為美,父親為人過於固步自封,不合潮流,又積習難返,即便入仕為官,恐怕也非他之福。
故地重遊,崔吳氏也來了興致,不時對崔向指指點點,說起十餘年來袁州的變化,話里話外透露出懷念和惆悵之意。畢竟風華正茂的時代在袁州度過,如今再次踏入袁州之地,怕是心中也有追憶似水年華的感慨。
與母親微微帶有傷感不同,父親昂首挺胸,眼眸閃動光彩,安步當車走在前面,仿佛並非遠道而來的外鄉人,而是久居袁州的土著,正在得閒四下隨意走動一般。別說崔向對父親的作派不以為然,就連歷小三也對崔卓刻意為之的姿態嗤之以鼻,暗笑他假裝當地人,想要騙過他的賊精的兩眼,門都沒有。
因為他就是一個地道的賊,土生土長的袁州人。若沒有過人的眼力勁兒,分辨不出誰近誰遠,他早就該金盆洗手,棄賊從良了。
歷小三其實更喜歡崔卓這種假裝本地人的外鄉人,容易得手不說,身上銀兩也不少。今日運氣不錯,一出門就遇到一個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