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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又持續安靜了一陣子,似乎誰也不願意先開口,似乎大聲朗誦一句詩是有罪的一樣,不知道哪裡哪一個人發了個咳嗽,教室就像暴沸一樣忽地一下喧譁起來。
嘰嘰喳喳的,各讀各的,教室像一口巨大的鍋翻騰著聲音的熱浪,但又在一首詩上大家的聲音都自覺地止住,然後故意地整齊大聲把它喊出來:
竹石‐‐
清‐‐
鄭燮‐‐
咬定青山不放鬆‐‐
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萬擊還堅勁‐‐
任爾東西南北風‐‐
竹石‐‐
清‐‐
他們把&ldo;青山&rdo;咬得那樣重,把聲調拖得那樣長,好像教書先生,但實際上除了字認得怕是別的什麼也不懂。看他們打算翻來覆去讀個不休,我只能一聲喝住,但也只能招來比讀書聲更猛烈的曖昧的鬨笑聲了。
我回過頭去看坐在窗邊的那位,他沒有睡著,若無其事地向外看風景,仿佛什麼都沒有聽到。
那麼,是真的沒有聽到,還是假裝不知道,或是根本就不屑一顧呢?
我默默地又把頭轉回來,在紙上狠狠地劃了幾筆。
竹石。
2010年5月28日 晴轉陰
夜湧上來,一陣陰濕的餘熱。
四個小時啊,終於改完這篇作文了,明天老師念的時候,恐怕又會說那句能引起騷亂的話:&ldo;這是咱們課代表半個小時寫的東西,恐怕你們兩個小時也寫不出來吧……&rdo;
其實每次都特別想舉手告訴老師,我兩個小時,也寫不出來啊‐‐尤其是沒有興致的話題‐‐給我四個小時也憋不出來啊。不過我知道,老師不想聽那些,老師一旦發現一個小有天資的學生,就會把他幻想成自己□□出的神童,每一次的課堂,更像是這些所謂的優等生的表演。
2010年5月29日 雨
我想我的夢。
打開門走到公用的走廊上,夜風涼涼的,帶著特別的樹葉的香氣。對面那隔街的高樓,燈已熄了大半。
七、八、九‐‐欸,還亮著呢,也不知道在幹什麼。遠遠地燈的光暈像只小憩著的螢火蟲,停在一片巨大的陰影之中。
在這樣的日子還是只能一個人呆著,蜷在小床里,睜眼閉眼都是無盡的黑暗。在黑暗裡無論有再多的心事,都擋不住更黑暗更深邃的夢境的侵襲,當夢開始包裹的時候,深處的記憶湧上來,一點一點將人的意識吞噬。
……
一雙結實有力的大手抱起一團白白的孩子,男孩極不情願地掙扎著,清亮的眼裡泛著淚光,才剛鼓足了勁兒&ldo;哇&rdo;地哭出了聲,現在沒有那份飽滿濃烈的情緒便再哭不出來,好像又正在醞釀中。
立在原地的小女孩一直都默默無言,身邊沒有一雙大手來接住她,看著一對對男女說笑地離開,她都沒一點歆羨的感覺,偏偏看著眼前終於要回家的被擁在父親懷裡的男孩的這個時候,一種奇異的表情出現在女孩的臉上,好不舒服,那種感覺怪怪的,不羨慕,不嫉妒,是一種深深的自卑,一種正在萌芽的不利情緒。
夢奇異地變幻著、飛舞著、旋轉著……
一座臨著長街的四層小樓赫然聳立起來,在迷幻的夢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