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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茉戴頭盔之前紮起的頭髮還沒放下，洗澡的時候又隨意繞了個髻，零零散散落下一些。她剛洗過的臉上沾著水滴，顯得很乾淨。

賀沖的目光在她臉上觸了觸，沒往細看：&ldo;爽了？&rdo;

周茉輕聲說：&ldo;謝謝。&rdo;

賀沖領著她從側門出去，路上偶爾過去一輛車，稀稀拉拉幾間店鋪，燈光灑在路上。他看見有家小超市還開著門，忽地說：&ldo;你等等。&rdo;

半晌，賀沖握著一個甜筒出來，塞到周茉手裡：&ldo;你們小孩兒就喜歡吃這個。&rdo;

周茉默不作聲地拆開外面的包裝紙，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再一口咬下去。她發泄了一通，哭過，又洗了澡，再吃點冰的，簡直有種說不出的暢快，連帶著覺得賀沖那張吊兒郎當的臉都分外順眼。

她說：&ldo;謝謝。&rdo;是真心實意的。

她低頭看去，水泥地上的兩道影子離得很近，好像再近一步，它們就要重疊在一起一樣。

賀沖準備領著她回到正門停車的地方，剛邁開腳步，忽聽身後的周茉輕聲說：&ldo;其實，我不高興不是為了林珩……&rdo;

賀沖立馬停下腳步，回身看她：&ldo;那是為什麼？&rdo;

&ldo;有一個比賽，分量很重，老師推薦我參加，可是我拒絕了……&rdo;

&ldo;後悔了？獎金很多？&rdo;

&ldo;和獎金沒有關係……&rdo;周茉咬了一大口甜筒，凍得渾身一個哆嗦，&ldo;賀沖，你怕過什麼嗎？&rdo;

賀沖沒立刻回答，忍不住低頭注視著她。之前總覺得她是養在溫室里的玫瑰，雖然帶點兒刺，可那刺也只是無傷大雅的小脾氣，讓他很難去跟她較真。

但此時此刻，周茉似乎在釋放自己的信任，試圖向他展露在花與刺之外，她更為深刻的內心。

賀沖斟酌片刻，慎重地回答：&ldo;怕過。&rdo;

&ldo;怕過什麼？&rdo;她仰頭看他，眼裡水光微漾，像是流淌著春天解凍的河流，清澈，又有些清冷。

賀沖頓了頓：&ldo;如果我說我怕死，你是不是覺得挺俗的？&rdo;

周茉搖頭。

&ldo;那你呢，你怕什麼？&rdo;

賀沖沒聽到回答，卻見周茉別過了目光，小口小口地咬著冰激凌。

&ldo;小姑娘，我都已經告訴你了，你卻不告訴我，這不公平吧？&rdo;

&ldo;可我沒答應要告訴你啊。&rdo;周茉微揚下巴，目光里盈滿狡黠的笑意。

賀沖看著她，張口要說話。

周茉忙道：&ldo;不告訴你也不至於罵人吧？&rdo;

賀沖一拍腦袋：&ldo;我把我的兩個肱骨之臣給忘了。&rdo;

周茉笑了：&ldo;那快走！&rdo;她抬腳踢飛路面上的一顆石子，邁步向前走。

賀沖快了兩步趕上去，大掌按著她的頭頂往旁邊一扭：&ldo;錯了，這邊。&rdo;

林星河和嚴天宇這兩個&ldo;肱骨之臣&rdo;已經醉得差不多了，要不是賀沖及時趕回來，這會兒可能已經被幾個&ldo;女妖精&rdo;給帶回了盤絲洞。

賀沖還是很講民主自由的，對著醉醺醺的兩人說道：&ldo;你們要是不想跟我回去呢，這會兒就站起來做個&l;托馬斯迴旋踢&r;。要是想跟我回去呢，就什麼也別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