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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戛然而止,定格在宋寄笑得最好看的時候。
而最後一秒,釋傳才終於發現整個視頻最不對勁的地方。他急切地想要和齊言表達,已經顧不上什麼針管回血亦或是呼吸困難。
釋傳簌簌顫抖的手臂堪堪抬起來一點點,就無力地重重落在床單上,緊接著劇烈痙攣襲來,釋傳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看到的一切複述出來,就已經被疼痛湮滅。
釋傳還沒意識到自己痙攣,纖細枯瘦的四肢已經不同程度地顫抖起來,反正疼痛如影隨形,他已經不在意到底身上有多疼。
旁邊柜子上的生命體徵檢測儀器迸發出刺耳又尖銳的鳴笛,釋傳驚恐著朝著鳴笛聲發出的方向望了一眼。
剎那間生死之際,釋傳眼神開始渙散,他的靈魂被抽離出來一樣,卻無法為自己做一丁點事情。
無法自保,也無法保護別人,只能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床上,等待拯救,等待著命運再饒他一次。
意識在短時間內急速流逝,鋪天蓋地的疼痛是釋傳意識渙散前最後記住的事情。
如果靈魂能被捕捉,它自己可以書寫篇章。那旁人一定能看得到一幅長卷。
畫面的這頭有手術被迫提前的慌亂,躺在手術台上的孱弱病人生命體徵幾乎被拉成一條緩慢的線。
他被現代醫學死死地拽著,企圖要把他從彼岸再往回拉一拉。
同樣的重症病房裡,年輕的父母顫抖著拔下孩子的氧氣管,那條線在幾秒內消亡,然後變成了無法抑制的慟哭。
好有很多話沒說,釋傳沒來得及說,那個年輕的生命也沒來得及說,而這些在蒼白的手術台上都變得無足輕重。
在生死面前,誰都沒有話語權。
而畫卷的另一頭,是那雙木然的眼睛。
鏡頭被掐斷,話語沒有。
宋寄坐在桌前,他終於放下戒備鬆開捂著耳朵的雙手,開始掰著手指頭數:「吃藥、打針、聽話……釋傳,來接……」
有人放下了手機,伸手摸了摸他頭髮,後又笑得很溫柔問他:「他一定會來接你對嚒?」
宋寄用力地點點頭,認真到盡顯刻板。
他回過頭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非常熟悉。潔白的牆壁,胡桃木色的地板,客廳中央有一架鋼琴,黑亮的漆身泛著潤澤的光芒。
不遠處的房間裡還有一個很大很大頂著天花板的書架,上面放著一輛賽車模型。
宋寄歪著頭想了很久,還是想不起來究竟為什麼會那麼熟悉。
這段時間宋寄經常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裡。
短短四天,他去了很多地方,每個地方都很熟悉,某一間教室,某一個戲台,還有能聽見河水流淌的破舊小屋。
那這裡是哪裡?宋寄歪著頭想了很久,沒想清楚。又或者說對他來說自己在哪裡也沒那麼重要。
最近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又因為更換的場景太多,宋寄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是清醒的了。能準確回憶起來的記憶片段大多都是他在不停地聽錄音、看聊天記錄。所以對他來說在哪裡一點都不重要,只要手機和耳機還在自己手裡就好,只要這些東西在,他就還能靠裡頭的那些「證據」度過餘生。
只是書架上那個賽車模型還是太矚目,宋寄好像想起點什麼來,他身子扭得更厲害,朝裡頭的那個房間怔怔地望著。
身後的人拍了拍他,問他在看什麼?宋寄抬起手,指了指那輛賽車模型,遲鈍地喃喃道:「小釋哥哥……」
忽然間宋寄怔了一下,又捂住耳朵垂下眼睫,他搖搖頭,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語:「釋傳走了,這裡沒有釋傳……」
那天晚上他站在樓下,打了很多很多電話給釋傳,釋傳都沒接。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