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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野稍一偏頭,見這小貓兒一動未動,還當他是臨危不懼,是只有膽識的貓。
誰料下一刻,那籠中困獸接連又用身子狠狠地撞了幾回鐵柵欄,在發現那鐵籠依然是紋絲不動之後,它眯起眼,對著籠外便是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
「喵!」這一聲頓時把方啼霜從呆傻中喚醒了,他心裡想逃跑,但身下四隻蹄子卻無一例外全罷工了,好端端一個要跑的動作,看起來卻像是在地上亂爬。
等裴野再次注意到他的時候,方啼霜已經連滾帶爬地躲到了他的身後了。
「喵嗚喵嗚!」咱們快走吧!
裴野看了眼身後慌作一團的小貓兒,面上忽然微不可見地笑了笑。
也是,一隻連耗子也不敢捉的慫貓兒,能有什麼膽識呢?
可偏偏那夜從天而降,奮不顧身地想從那刺客手中救下他的,也是這隻膽小的慫貓兒,現在記起來,倒像是這小狸奴真有靈,還知道忠君護主似的。
就在此時,忽有一名內宦急匆匆地朝這裡過來了,侍立在皇帝身後側一步的戚椿燁低聲訓斥道:「怎麼回事?急慌慌的像個什麼樣子?」
那內宦趕忙告饒,而後壓低了聲音對著戚椿燁一耳語,戚椿燁頓時面色微變,而後踏一步上前,對皇帝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旁人興許都聽不見,但方啼霜的雙耳是再靈敏不過了,他聽清了戚椿燁的那句話,說的是:「榮登德畏罪自戕了。」
裴野的神色不動,只是冷眼看著面前的這隻巨大的鐵籠,而後淡聲道:「孤知道了。」
他冷的就像是一塊寒冰,這讓方啼霜不禁心想,即便是這巨獸脫籠而出,一口咬下裴野的半隻臂膀,這人也一定不會大聲喊痛,甚至不會紅眼,更不會掉半顆眼淚。
裴野與那鐵籠中的困獸對上了目光,那隻狻猊眼裡儘是紅血絲,口中尖牙被磨平了,扒著鐵柵欄的兩隻前爪上血淋淋的,想是被人拔了利爪。
它的後半生便只能困在這容不得它縱身一躍的方寸之地上。
時間久了,只怕它再也記不得自己曾是那林原之上的猛獸,到時它還會發出這樣的怒吼和悲鳴嗎?
真可憐吶,裴野心想。
「不看了,」裴野牽著方啼霜往來時的方向走去,「沒意思。」
扯著牽引繩跑在小皇帝前頭的方啼霜很認同他說的話,搖晃著尾巴催促那少年人快些走。
身後的一眾宮人也趕忙跟上了。
御駕很快又回到了正殿之中,跟去的宮人們早對皇帝這種難以捉摸的多變性子視若無睹了,等回到了殿中,接著便有條不紊地去忙自己分內之事了。
正堂內,裴野忽然出乎意料地親自蹲下身子,伸手便要替小貓兒解下那脖頸上的軟皮項圈。
方啼霜下意識往後縮了一步,裴野則伸手攬過他的後腦勺,低聲道:「別動。」
方啼霜不敢不聽話,很乖順地任著裴野在他脖頸間動作。
與此同時,侍立在屋外的戚椿燁忽然快步上前,走到皇帝身後,而後躬身道:「陛下,清寧宮的楊公公帶了幾個小宦官過來,說是要見您。」
「讓他等著。」裴野慢條斯理地解著那小狸奴脖上的項圈。
那項圈說實話也並不是多難解,方啼霜總覺得他是故意這樣慢慢吞吞,像刻意晾著楊松源似的。
殿外。
候在外頭的楊松源領著人在檐下待了好半晌,站的腳下都有些發酸了,才終於瞧見那身著暗紅色宮袍的宦者從殿內走了出來。
戚椿燁手中拂塵微動:「楊總管,聖人讓你帶人進去呢。」
「勞祖宗替咱們傳話了。」楊松源恭維道。
「楊公公哪裡的話,」戚椿燁說道,「請吧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