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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子文突然靜了,半晌說不出話。宋之拂的話便如給他當頭棒喝,教他不知所措。
他這猶豫不決,當斷不斷的性子,越發教宋之拂心寒。正當此時,外間榻上守夜的小丫頭半夢半醒的嘟囔了一聲,宋之拂便壓低聲音道:&ldo;阿拂乏了,明日便要出嫁,須得好眠,表哥也請回吧,教人瞧見了,只怕又要挨舅父的打。&rdo;
說罷,她先移步回去。
鄭子文仍立在紗窗外踟躕片刻,才低聲賭咒道:&ldo;阿拂,我,我不會就此罷休的,你等著。&rdo;
宋之拂雙目緊閉,並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第5章 洞房花燭
第二日三月十六,便是燕侯親迎的日子。
一大早,外頭的街道便已清掃乾淨,鄭府大門洞開,處處紅綢高掛,喜氣難掩,外頭廳堂更是擠滿了鄭家遠近的親戚們,不論真心假意,面上皆是一派和氣。
宋之拂這處,一屋子的宮裡來的僕婢將她團團圍住,簇擁著沐浴梳頭。
只見少女如出水芙蓉,亭亭而立,身量勻稱,雙臂舒展,越顯四肢纖長,身段玲瓏;巴掌大的俏臉因水汽熏蒸,浮起粉霞,瓊鼻朱唇,目如點漆,嬌而俏,柔而媚,風姿楚楚,饒是周遭見慣宮廷美人的僕婢都不禁直了眼。
擦乾身,絞乾發,一襲火紅絲綢對襟曳地大衫,兩條深青織金綴珠鳳紋霞帔,配以珠翠金鳳九翟冠,嬌柔少女立時變得端麗華貴。
吉時將至,老夫人雙目含淚,望著盈盈拜別的宋之拂,哽咽許久方低聲囑咐道:&ldo;我的心肝兒,到了燕地也要常往家中報信,咱們家雖不是什麼高門大族,到底也是世代官宦,若受了委屈抑或短了吃穿,千萬不必太過忍氣吞聲。若是將來……你舅父到底也在朝堂上說得上話,我斷會令他保全你……&rdo;
宋之拂亦含淚點頭,一一應了。她心知老夫人未說出口的話,便是將來燕侯倒了,便讓舅父向陛下求情說,勿連累她這個燕侯夫人。
鄭承義與林氏坐在一旁,面上訕訕,不敢開口。幸而此時有女官入內,言吉時已到,二人方故作心疼狀,示意她快些出門。
循禮,燕侯當親迎。
宋之拂行至廳堂處,便見眾人目光皆望著門外一處。府門外儀仗逶迤,大樂吹奏,喧鬧不已。
她抬眸望去,便遠遠瞧見一男子,手持玉圭,頂九毓冕,青衣纁裳,大帶玉佩,一副親王冕服,立於高大華麗的迎親彩車之上,正是已降為燕侯的慕容檀。
慕容檀身形頎長,肩背寬闊,氣宇軒昂,輪廓深邃如刀刻,眉目俊朗似星辰,雖非凶神惡煞之徒,卻有英武不凡之氣,不愧為邊疆沙場上真刀實槍磨礪過的。
他自彩車上步下,穿過重重人群,漸漸靠近,最終於兩步外駐足,向她伸手。
許是燕侯身上有不同其他金陵王孫公子的肅然之氣,周遭圍作一團的人們竟不約而同噤聲,數十隻眼睛齊刷刷望著二人。
宋之拂只覺一顆心砰砰跳著喘不過氣,雙頰緋紅,大著膽子抬眼直視慕容檀,方才遠遠的未能瞧見他面容,此刻但見他薄唇緊抿,不辨喜怒,只那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未見一絲喜悅。
她些微悸動的心漸漸涼下,原本如小鹿亂撞,此刻已靜如止水。
強扭的瓜不甜,強牽的姻緣更是苦不堪言。更何況,御史言官之女,那是新皇給燕侯上的一道枷鎖。
如此一樁婚事,有幾人真心祝福?
她低下眉眼,靜靜伸手放入慕容檀帶著薄繭的掌中,隨他步出廳堂,踏出大門,最後在司禮官高呼下跨上鳳轎。
這一路上,親王儀仗逶迤,大樂連綿不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