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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便聽得有人瘋瘋癲癲地跑過來。那人披頭散髮,衣袍散亂,連鞋子都只穿了一隻,二話不說便往湖裡扎。
沈沅驚叫一聲,猛地跳起來,第一個衝出去扎進湖裡。他剛一入水,後頭一大群僕從也陸續趕到,見湖心水花蕩漾,都紛紛哭天搶地起來。
「哭什麼!哭什麼!都給我下去救老爺!」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喘著粗氣跑過來,一邊罵,一邊作勢要將幾個青年僕役踹進湖裡。這時只見水中「嘩啦」一聲,沈沅拖著昏迷不醒的陳家老爺陳金鑫上了岸。
那哭天搶地的聲音頓時拐了個調,變作謝天謝地。管家第一個撲到陳金鑫身上,哭叫道:「哎呦!老爺!我的老爺!您這是做什麼呀!」
他恨不得扒拉在陳金鑫身上不下來,沈沅急道:「大叔,你倒是讓讓呀!否則我怎麼救他的命?」
管家聞言彈簧般跳開來,沈沅順勢在陳金鑫背後一拍,一股純陽內力自他背心沖至眉心。陳金鑫「哇」一聲吐出一大口髒水,總算醒了過來。
他目光渙散,開口第一句話卻是:「我怎麼還不死?我,我……」
他好像記起了什麼,雙頰一發力,猛地往下一咬。沈沅沒想到他剛從鬼門關出來又要尋死,來不及出手阻止,誰知已有人早有預料般捏住了陳金鑫的兩頰,強迫他張開嘴,不得咬舌自盡。
管家見陳金鑫臉色灰敗、生不如死的模樣,又開始哭嚎不止,吵得沈沅頭疼。幸好身後傳來一陣嘈雜,崑崙弟子也找到了這裡,唐尋文率先叫道:「歸泊!你們怎麼也來了?」
沈沉沒有鬆開捏著陳金鑫兩頰的手,遙遙對著唐尋文點了點頭。隨即,他轉向陳金鑫,道:「或許您不認識我,我是北斗山莊莊主,沈沉。」
陳金鑫的眼睛頓時瞪得斗大,從喉間發出了一長串模糊不清的叫喊,沈沉皺眉道:「……安靜。陳金鑫,要想讓剩下的百姓活,你就不能死。」
鍾晚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坊間沈莊主「翩翩君子,正道棟樑」的美名傳得神乎其神,他也樂得欣賞。不過現在看來,恐怕是因為沈沉平時不怎麼說話,也極少親自動手的緣故,這個傳聞顯然不大準確。
陳金鑫愣愣地看著他,沈沉又說:「陳老爺,無論是誰對你說了什麼話,都不可全信。此事有蹊蹺,若要讓那五名老人的慘案不再重演,你就必須活著,將你所見所聞所知,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片刻後,兩道淚水自陳金鑫眼中緩緩流下。沈沉這才鬆開手,他身體一松,癱倒在地上。
管家連忙跑去給他順氣。好在陳金鑫雖人過中年,卻從不胡吃海喝花天酒地,身子還算康健,緩了一陣便漸漸透過氣來。
唐尋文見時機差不多了,走上前道:「陳老爺,我們去屋裡談。」
崑崙弟子們被唐尋文一一派往別處勘探,連忠心耿耿的管家也被陳金鑫支走,只剩了他們幾人,各懷心事地朝屋裡走去。
揚州一事牽帶出又是禁術又是命案又是震艮本,眼下又有人教唆陳金鑫自盡,已是一團亂麻。鍾晚本來想至少讓沈沅留下,但他回過頭去剛要開口,沈沉便伸手托在他臉側,硬生生將他的臉正回來,鍾晚不死心再轉,但臉側的手指也隨之移到了下巴,微微用力,便又將他的臉輕而易舉地掰了回去。
走在前頭的唐尋文好像察覺到了什麼異常,腳步頓了頓,似乎要回過頭來。鍾晚嚇得心一跳,將沈沉的手扯下來,湊在他身邊問道:「你做什麼?」
他頭一次被人這樣托著臉擺弄,覺得兩個人你來我往十分幼稚,又免不了有些羞恥,再加上險些被外人看到,不知不覺間耳朵和臉紅了一片。沈沉卻不回答他,魔怔似的將手背往他臉上貼了一下,低聲說:「鍾晚,你臉好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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