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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潯也不看老母親恐慌的臉色,攥住我的衣領爬起來,撲進我懷裡,張開小手臂抱住我,小腦袋還蹭了蹭我,感覺有點像我的狗蛋。
段林氏連忙抱起段潯退到一邊,不斷地彎腰道歉,&ldo;土地神息怒,土地神莫怪,孩子還小不懂事,叨擾了土地神,望土地神大人有大量,莫跟個孩子計較。&rdo;說完抱著段潯跑出土地廟,連帶來的食盒都忘記帶了。
我也是一臉的驚魂未定。從此以後,每次段潯來,我都躲在泥像後,不敢現身,生怕傳出廟裡有隻妖,專門吃小孩的流言。
這一躲就是到現在。
段潯起初找不到我還會哭,後來大了,也學會了忍著。
說實話,這么小一孩子就知道了忍,我還是有點同情的,尤其是這小孩長得還挺精緻的,他若是看不見我,我也挺想近距離看看他,但是沒辦法我要是不躲著點,我就可能遭殃,等他大了以後,也該忘了我了。
我躲了二十年,躲到我看見段潯的名字就下意識地用了隱身咒。
然而,呵,又是然而,段潯二十歲,出山參加秋闈時,還是見到我了。
那天摺子告訴我沒人來祈願,我便心安地坐在蒲團上啃桃子。
昨晚下雨,兩隻兔子跑進來避雨,我烘乾它們的毛後抱在了懷裡,它們動來動去,害得我的衣服都亂了,但我想到平時沒啥人能看到我,便也沒理回來,如今正衣襟微敞著。
那兩隻兔子倒讓我想起了段潯,這孩子當初抱住我後乖乖巧巧的,稚子之軀散發著奶香,可惜我當時傻了,沒有試試他小臉蛋兒的手感。
我很肯定這天不會有人來,尤其是段潯,每次段潯來,摺子都有顯示,而他的願望就是讓我見他一面。
呵呵,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有毅力,二十年如一日地往我這兒跑,不過他起初是一個月來一次,後來一旬一次,我猜我要是見了他,指不定他就三天兩頭來我這兒,自己荒廢了學業不說,說不定還會傳出什麼觀山村土地廟有妖物出沒,專門迷惑小年輕。
要是哪家宗派找上門看見我,我不要面子的嗎。
所以絕不能見他!
我甚至讓敬沭出去假扮土地神,然而段潯一下就辨出來了。
敬沭不服氣,還拿了摺子指出在場每個人的願望是什麼,結果段潯輕飄飄地拋出一句:&ldo;他身上沒你這麼熏人的花香。&rdo;說完還嫌不夠,補了一句,&ldo;你太臭了。&rdo;七歲小兒大有其事地捂著鼻子退了幾步。
敬沭的臉黑成了奎星狀,掌心浮起一雷球,作勢要扔給他。
我忙傳音阻止,&ldo;敬沭,他只是個人類娃娃,殺人類觸犯天規,莫與這小鬼頭計較。&rdo;
敬沭這才黑著臉收了雷球。
段潯見此立馬嘚瑟起來,&ldo;是不是他不讓你打我,他是不是就在這兒,你快讓他出來見我,不然我煩死你。&rdo;
敬沭:&ldo;……&rdo;
我嘴角抽了抽,&ldo;你要不還是打死他好了。&rdo;
敬沭黑著臉甩袖,&ldo;我走了,師叔多保重。&rdo;
侄兒,你不能這樣。
我話還沒出口,敬沭就飛走了。廟裡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走了。
方才為了不讓他人察覺到段潯的異樣,他一進門,我便在他身上施了個法,凡人不會察覺到他的動靜,因此他吵吵嚷嚷了半天也沒人搭理他。
其他人都走後,我撤了法術。
段潯固執地跪在蒲團上,盯著泥像。
盯了一會兒,便哇得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