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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這麼遠,那聲音卻好像傳到了他耳朵里,一聲聲刮著他的心臟,控訴著他的軟弱無能。
路照握著窗口的鐵桿,手上凸起青色的血管,再次鬆開手時,掌心已經被鐵鏽刮出了血。
忽然他推開門,一路狂奔,暗黑的走道全是他急促凌亂的呼吸聲,他從樓梯口跑了出去,從黑暗慢慢浸入了一片昏黃。
他不顧一切地跑了出去,呼吸還是亂的,他喘著粗氣在路燈下站著,影子斜斜地打在地上,沈遙從膝蓋上抬起頭看他。
許是覺得難堪,她看了他一眼,又扭過頭把臉上的淚抹乾才回過頭看他。
她仰著頭等著他說話,眼裡閃著期望的光。
路照望著她濕漉漉的眼,喉嚨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
「怎麼了?」她再次開口問他。
路照沉默了好久,終於開口。
他說:「沒什麼。」
說完,他邁開腳步從她旁邊經過,越走越遠,等他再次回過頭的時候,沈遙已經不在了。
那天,他抽了人生中第一支香菸。
那天以後,沈遙有接近一周的時間沒來上課。
她座位上書本原封不動地放著,堆了一層灰。
這一周里,班級里的人都在討論著和她有關的話題,老師上課時見她的位置上空蕩蕩的,隨意掃了幾眼,也不多說。
反正在老師眼裡,這種學生不來上課才是正常的。
放學回家的路上,路照遇到了董浩江。
董浩江手裡捧著一個籃球,見他走了過來,拳頭握得死緊,眼睛裡快冒出火來。
路照若無其事地走過去,突然迎面砸過來一個籃球,他下意識偏過頭籃球擦著他的肩膀飛了過去,落在水泥地板上彈跳了幾下。
路照的校服上多了一道黑色的球印。
董浩江什麼話也沒說,撿起籃球就走了。
但他還在原地愣著。
周一,升旗儀式,路照代表全體學生在國旗下宣讀著沉悶無聊的報告。
他講完最後一個字,從講台上抬起頭來,忽然表情凝住。
沈遙斜跨著書包,把頭髮高高紮起,從校門口走了進來。
他愣了幾秒,才收回視線,下台前都忘了把講稿交給下一位同學。
自從那天起,沈遙好像又恢復了以前的樣子,遲到早退,臉上化著精緻的妝,耳朵上垂掛著誇張的不規則形狀的耳環,她再也沒有穿過校服,穿的衣服一件比一件惹人注目,短裙熱褲,露肩背心,後背鏤空了一大片,露出雪白得耀眼的皮膚。
追求她的人越來越多,低年級的,高年級的。
課間,路照坐在教室里往窗外看,常常能看到有其他班的男生在門口偷看她,甚至有人叫她出來,羞澀著臉和她搭話。
他們在走廊上談著笑,課室里的人在討論著他們。
路照強迫自己收回視線,雙眼盯著桌子上的課本,右手握著筆在紙上寫寫劃劃,他越寫越快,只是到最後都忘了自己在寫什麼。
她不再在他家樓下等他,不再給他發簡訊,不再和他說話。
她再也沒有看過他一眼。
路照看著她趴在桌子上睡覺,連睡覺都是背對著他的方向。
好幾次放學,他都看到她坐在董浩江的車后座,晃悠著雙腿,嘴裡含著一根棒棒糖和那個人說說笑笑,時不時伸手去捶那個人的後背。
那個男人回頭看著她笑,寵溺的目光圍繞著她。
路照站在原地,諷刺地想,
這個在他心裡把他折磨得死去活來的人好像真的忘了他似的。
路照就是在這段時間裡學會了抽菸。
而且菸癮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