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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後備箱拿出電筒、鏟子、撬棍和小型的手鋸,輕鬆地翻過低矮的圍牆,進入了墓地,在各式各樣的墓碑中尋找著屬於喬?蘇利文的那一個。
雨點密密麻麻地落下來,水流過我的眼睛,模糊了視線,電筒的光線在我的手中亂晃,掃過一個個陰森豎立的十字架和天使像。我好象在閉著眼睛的沉睡者中間穿行,一不小心就會驚醒他們。我耳朵里滿是噼噼啪啪的聲音,似乎還夾雜著別的,我辨認了一會兒才發現那是自己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白天清晰的墳墓位置在夜晚變得不可捉摸,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喬。墓碑後面滑膩的土地一踩就略微地陷了下去,我又用電筒照著確認了一次名字,然後拍拍十字架,在心底說了聲&ldo;抱歉&rdo;。
我開著電筒,把撬棍和手鋸放到草地上,拿起鐵鏟‐‐我的手心已經全淋濕了,皮膚冰涼,不知道裡面是否還有自己的汗水。然後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握緊鏟子,用盡力氣狠狠地插進了泥土裡。
雨水讓土地變得稀軟,挖起來並不費力,草皮被杴到一邊,墓穴周圍的泥漸漸堆積起來了。我聞到一股的強烈的土腥味兒,這種味道讓我發抖,它們環繞著這裡的死者幾十年了,而現在又籠罩了我,即使是大雨的氣息也無法掩蓋它們,它們隨著我挖掘的深度增加而變得更加濃烈。從微弱的燈光里我看到自己的頭上和鼻尖不斷地滴水,口腔中呼出隱約的白色薄霧。大概是害怕與緊張讓我的體力更不夠用,我逐漸感覺到疲憊,卻依然像上了發條似的繼續揮舞著鏟子。我的身體在不斷地沉入地面,泥漿濺滿了褲腿,灌進鞋子。
雨還在下,我也不知道自己幹了多久,大約已經挖了五英尺,按照白天葬禮時的目測,還有一英尺的深度。
天上的雷聲轟隆隆地滾過我頭頂,閃電隱藏在厚厚的黑雲中,只是偶爾把周圍的染成淺亮的灰色。我喘著粗氣停下來,現在我站直身子,剛好能看到地平線。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黑暗中挖了那麼久,現在我累得無法動彈了,而且需要一些光。
我髒得就像是一隻鼴鼠,在滑溜溜的泥漿中打滾,土腥味兒讓我想嘔吐。我掙扎著挖了出了幾個踏腳的小窟窿,然後爬出墓穴。手電筒的冷光給了我一絲勇氣,我擦擦濕淋淋的手腕,看到表上顯示著凌晨三點。我想去拿手電筒,但在抬起頭的那一瞬間,我的心臟都停止跳動了‐‐
有一個黑影站在墓碑的旁邊。
它站在那裡,即使在黑暗中也顯得那麼清晰,讓我幾乎沒有任何懷疑地就斷定:那是一個人。
我僵硬地趴在地上,腿軟得沒有力氣,恐懼成了我唯一的感覺。我被抓住了嗎?怎麼辦?是逃走還是懇求?他會報警的,對嗎?
各種念頭一下子涌了出來,我的心亂得像莎拉房間裡的拼圖碎片。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暴烈的閃電突然撕破了雲層,照得下面亮如白晝,那個黑影霎時間在白光中顯露出了輪廓。
&ldo;你在幹什麼,馬修?&rdo;它用沃倫太太的聲音沖我喊道,&ldo;為什麼要挖開安德烈的墓?&rdo;
我一定是在作噩夢,一個瘋狂的、毫無邏輯的噩夢!一個死人在和我說話,它穿著雨衣,臉色如常,甚至和活著的時候一樣面帶驚愕,而這驚愕讓它更像一個活人。
閃電一個接一個地亮起來,好象突然主動地幫我看清楚面前的一切,提醒我這不是幻覺。我用手電筒照著對面的&ldo;東西&rdo;,它頗為不悅地朝我走過來,繼續責問道:&ldo;你在幹什麼,馬修?為什麼要挖安德烈的墓?你瘋了嗎?&rdo;
&ldo;別過來!&rdo;我突然抓起撬棍做出防衛的姿勢,&ldo;不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