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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姐怎麼有空過來?」唐寧努力笑笑,「今天不上班嗎?」
「今天輪休。」
「這樣啊。」
餐廳一下子又陷入了沉默。
王思年正想著應該以什麼樣的開頭來解釋自己的貿然出現,而唐寧卻在此時開了口:「年姐專程來找我,不光是為了吃一碗泡麵吧?」
女人一愣,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這個大男孩會變得這麼直白。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從包里掏出已經被粉碎機絞的面目全非的紙條,然後單刀直入:「對不起。」
唐寧接過,仔細辨認出了那是屬於自己的日記,沒有作聲。
「我男朋友,哦不,老公。」王思年想到身份的變化,改了措辭,「可能是一時失誤,把日記……」
「你們結婚了?」唐寧打斷了她。
「還沒辦婚禮,但是領證了。」女人交代了情況,然後老老實實的認錯,「日記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我當時委託他去寄,沒想到弄出這樣的事情來,所以專程來道歉。除了這本日記,其他東西你都收到了嗎?」
「收到了。」唐寧頓了一下,回答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你不用道歉的。怪我當時走的太匆忙,還麻煩你給我郵寄。」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家裡出了變故。」王思年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生怕傷到朋友的自尊心,小心翼翼試探,「你爸爸那邊……」
「還沒開庭。」唐寧挑起麵條吹了吹,努力若無其事的說,「匿名檢舉到紀委的材料非常詳實,再說他本身也確實是犯了錯,所以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只是律師說,如果能在開庭之前把挪用的公款如數補齊,對量刑也許有幫助,所以我最近都在忙著湊錢。」
王思年記得他當初離開的理由是因為「父親出了些問題」,但對方在電話里含混其詞,具體是什麼問題,自己一概不知。
現在聽上去,倒像是經濟犯罪被人檢舉了。
她沉浸在這些嶄新的信息帶來的衝擊里,而唐寧又說到:「我挺後悔沒有和單位的大家好好道別的。當時光顧及著面子,老怕別人問我發生了什麼。現在想想,面子算個p,還是朋友重要。」
這句話女人是認同的。
如果能掙脫面子這道枷鎖,活得一定會肆意快活許多。但人畢竟是社會性動物,這麼做談何容易。
「你能想得開就就好。」她抽回雜亂的思緒,最後輕聲說,「我手頭還有些存款,你要是需要的話……」
「不用,我借到了。」唐寧頓了頓,回答道。
不管生活有多困頓,他還是不想讓王思年憐憫他,接濟他。
這是他最後的尊嚴。
「所以,新婚生活愉快嗎?」唐寧好像是不想讓氣氛變得這麼沉重,換了個話題。
「和之前沒什麼變化。」王思年實話實說。
「那就好。」男人笑著說,「不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麼,沒有變化就是最好的變化了。」
王思年點頭,默默地把面吃完。
嗝。
可能是情緒太壓抑,也可能是吃得太急,女人忍不住打了個綿羊叫似的嗝。她想要憋氣控制,結果一下接著一下打得更猛了,跟唱歌似的。
時光好像瞬間穿梭回了他們都還在報社的時候。
那個早上王思年沒完沒了的打嗝,唐寧為她西安出差的被頂替的事情鳴不平,同時順手遞過來一顆小熊軟糖。她沒吃,而是喝了口滾燙的枸杞水。
時間真是個狗東西,讓人歡喜讓人憂。
……唐寧可能也想起來舊日時光。他停下吃麵的動作,因為女人這個突如其來的飽嗝放肆的笑出聲來。
他笑著,笑著,笑著。